得清的,他可不是爱吃亏的性格。
白牧星冷淡道:“哦,我也是。”
殷夜游忽然多云转晴,从委屈一瞬到羞涩,无缝切换:“啊!是吗!你放心,牧星,我会对你的初吻负责的。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吧?”
“……”
“不是。”白牧星皱了皱眉,冷不丁从奇怪的胜负欲中清醒,“你别扯开话题。”
他发现一个问题。
殷夜游傻归傻,但不知为何,总能在一些犄角旮旯的话题上,无师自通地用神奇的脑回路把他一路带进沟里。
但要说他聪明吧,未免过于有失偏颇。
他就只在偶尔的几件事上闪现一下那为数不多的智商,平时是一点看不见端倪的。
可能是某种奇怪的天分。
白牧星整理一下思绪,又恢复了冷静。
他条理清晰地说:“我的意思是,我向无意识冒犯到你向你道歉。但结婚的事,我昨天过于困倦,没来得及给你答复。现在,我正式给你一个答复。”
殷夜游面上羞涩的神色渐渐凝住。
但也没有回到先前委屈的模样。
他安静下来,只是用他那双银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白牧星。
令他产生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错觉。
在他这样的注视下,白牧星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舌尖滚着的话语艰涩。
过了可能有几秒,或者几分钟,才说:“我拒绝你的求婚。”
话落下。
清凉的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带来细微的寒意。
这颗农牧星的气候和远古时期人类尚未大批开发太空时居住的蓝星极为相似,按照换算,此时正是秋末时节,夏日灿烂的余热已经散尽,冷冬特有的寒潮即将抵达主场。
再过不久,就是寒冬了。
白牧星看了论坛推送的天气预报。
他们这带星系今年会有一个小寒潮,冬天会很寒冷。
他一向不大喜欢冬天,尤其今年身体不好。
大概不会很好过。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人不能期望每时每刻都顺风顺水。
他早已学会了和伤痛、不适这类的感觉和平共处。
上辈子被艾瑞尔暗算后,之后的发.情期他就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再相信别人了。
他坚持向Omega分管协会申请要独自度过发.情期,虽然这个协会整日长手长脚什么都管,但他们也无法真的不顾白牧星的个人意愿,在期限截止之前强迫白牧星和alpha进行匹配。
于是很不情愿地给他发放了最少剂量的抑制剂。
S级的腺体珍贵而敏感,分管协会怕使用太多人工药物,会对这珍稀的腺体产生负面影响,从不允许他使用太多药物。
那点抑制剂的量只能说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白牧星曾经有大概两次还是三次,以为自己会在匹配期限来临之前,先因为过度凶猛的发.情期而被烧干脑子。
负责看护他的那位分管协会成员,在他刺伤艾瑞尔、洗掉临时标记后,单独进入特制隔离室第一次熬过发情期,从隔离室中面色苍白、但脊背笔直地走出来时。
带着些许惊惧地低低说了一句“疯子”。
能在发情期顶着临时标记产生的依赖性,几乎杀死标记另一端的alpha。
要有多么强的意志力和疯狂的内心,才能违抗这则写在基因中、天命结合吸引的枷锁。
……
就单是在军队中的那几年,他也几乎没多少时候身上是没有伤的。
斑驳丑陋的伤痕可以依靠先进的医疗仪器治愈得柔软如初。
但并不代表可以一同将其后的经历一起抚平。
前一日还在食堂错身而过的战友,第二天就成了战场上一具残缺的尸体。
这是很平常的事。
所以军队中不让士兵私交过甚,用大量的训练填塞他们的时间,为的就是防止士兵们彼此间建立起过于深厚的感情后,对方出事影响心态。
白牧星都记不清见证过多少次身边人的死亡了。
即使他常常一个人独来独往,也能意识到身边经常见到的那些人的面孔更换得很频繁。
战事最艰难的那年,入伍第一年的新兵死亡率是38%。
那个曾经在背后说他像个机器人、被抓包后面红耳赤地道了两次歉的室友,也没能活到战争结束,死在了退役前的最后一场战役中。
他的遗物还是白牧星帮忙收拾,寄回老家的。
入伍第二年的时候,白牧星曾经被派去执行一个暗杀任务。
他潜伏进一个常年遭受战乱的星球,那里的青壮年早就抛弃这篇是非之地离开了,留下的只有无所依靠的老人和孩子。
敌军的战舰降临到这座星球的第一天,就杀害了几百名手无寸铁的原住民。
白牧星那时候潜藏在一个半废弃的小旅馆中,在四周查看地形的时候,看到路边干枯的草颈□□涸的血迹染红。
草颈下藏着一些嫩黄色的小花,还没来得及开放就被风雪寒霜碾碎了孱弱的花苞。
他的目光扫过去,只微微一顿,甚至没有为此停下脚步。
这次刺杀任务难度极高,敌军首领是一位A+级别,接近S级的alpha,星际海盗出身,经历过多次腥风血雨,将对危险的警觉刻在了本能中,非常难对付。
这样的一个敌人,如果派同为alpha的将士去执行任务,会有信息素被侦测到的危险,增加暴露风险。
上面斟酌之后,决定派白牧星这个beta去。
他在各种项目上的评分都不比A+级别的alpha差。
白牧星当时是信息腺完全没发育的那类beta,混入人群中就像一滴水融入了海洋。
高级别的AO有时候过于依赖基因赐予他们的特质,反倒会忽略了来自“普通人”的危险。
只是即使这样,当时预估的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