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伸手制止行礼询问道:“大王身体如何?”
“大王只是受了些惊吓,吃上两幅药就会好的。”医师谨慎说道。
“是药三分毒,药不能乱吃,药方给我。”宗阙说道。
医师错愕了一下道:“药方已留在正阳殿了。”
“给大王开的药方要做备案。”宗阙审视着他为难的神色道,“药方给我,我只当没看见。”
医师略有迟疑,还是从药箱中取出备案的药方递了过去:“大王心有郁结,肝火旺盛,药只是辅助,还是要疏散心结才能好。”
宗阙看着药方道:“给他煮些降火的茶,药先不要吃。”
医师有些迟疑,俯首道:“是。”
医师离开,宗阙看着面前各种各样的事宜,终是搁下了笔起身,只是行至正阳殿前,仍是被侍从拦住了。
“长襄君,大王说了不见您。”侍从略有些为难道。
“你再去通传一声。”宗阙说道。
“是。”侍从转身匆匆靠近殿门道,“大王,长襄君求见。”
殿中久久未曾传来动静,侍从去而复返,站在宗阙面前道:“大王自入殿便未有动静,您请回吧。”
宗阙眸中略有思忖:“本君在这里等。”
侍从欲言又止,却又无法劝说,只能也守在一边。
虽已过了严夏,可早上的清凉过去,日头高升时站在太阳下还是会照的人十分不舒服。
殿外话语传来,奉樾看着墙上光影道:“来人。”
“是。”侍从靠近道,“大王,您有何吩咐?”
“送长襄君回去。”奉樾说道。
“是。”侍从匆匆回转道,“长襄君,大王让您回去。”
“你告诉大王,大王一日不见,本君就一直等在这里。”宗阙说道。
侍从眼睛略微瞪大,回首到殿前正欲禀报,只闻殿中言语:“你告诉他,即便他等上十几日,寡人也不见。”
侍从匆匆禀报,宗阙应道:“无妨。”
“是。”侍从静立一旁。
头顶日光欲盛,1314问道:【宿主,您是想让大王心疼吗?】
【他想罚我,我认罚。】宗阙说道。
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他不是只身一人,面临险境时确实应该考虑伴侣的感受,这是他的疏忽。
日光照射,因为秋日的水汽略重,即便是站在阴影中的侍从都有些闷的难受,而宗阙还穿着朝服,不过片刻,汗水便从他的额际划下,蜿蜒淌过,然后从下颌处流了下去。
侍从见状,言语示意取来了伞,撑开道:“长襄君,您要不往里站些,这里日头晒到您了。”
“没关系。”宗阙看着他手中的伞道,“不必撑伞。”
殿中冰块未置,已觉闷热,君王闻声手指紧握,扬声道:“来人。”
“是。”侍从近前。
“……将长襄君带回去。”奉樾轻轻闭目道,“若见他再在此停留,唯你们是问。”
他不想对他使用君王权力,可此时不宜心软。
侍从迟疑,低头应是。
他转身行至宗阙身边道:“长襄君,大王下令,您还是回去吧,要不然真动手,彼此都为难。”
【嗯?他好像不想惩罚宿主你哎。】1314算了下时间,这都没站几分钟。
【他在罚自己。】宗阙沉了一口气。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就跟自己较劲,而他在处理这种问题时也不够成熟。
“长襄君。”侍从探问道。
宗阙垂眸看他,转身绕开他往殿前走去,侍从眼睛瞪大,连忙阻拦:“长襄君,您不能过去!”
侍从呼唤,一应侍卫皆是握住刀柄阻拦:“长襄君,擅闯君王寝宫形同造反,您三思!”
“让开。”宗阙说道。
“大王吩咐,奴不能让开,您若真要闯,便只能做逆贼处理。”侍从高声道。
宗阙步伐未停,侍卫们已纷纷抽刀相向,殿中略有动静传来,君王声音急促:“住手!”
侍卫们皆是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放下刀。
殿中几声匆匆步伐声,殿门从中大开,君王流毓混乱晃动,看着殿前一幕胸膛起伏,却是轻轻松了一口气,他对上了宗阙的视线,松开门道:“进来吧。”
侍卫们纷纷收刀,宗阙踏入殿门关上时对上了对方因怒火而微红的眼眶。
“你可知擅闯君王寝殿是什么罪名?”奉樾握紧了拳头看着他道。
“方才侍从说了。”宗阙看着他绷紧的身体道。
君王即便生气,也未在人前如此问责。
“你既知道,还要硬闯,是真觉得寡人不会对你问罪吗?”奉樾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呼吸轻轻颤抖。
“你会吗?”宗阙上前问道。
奉樾看着他靠近的身影呵止道:“站在那里!”
宗阙脚步未停,在君王瞪大的眸中将人抱进了怀里,任凭其挣扎推动也未松开。
“你放肆!”奉樾呼吸急促。
“我知道你担心我。”宗阙将人紧抱着沉声道。
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心结这种事必须要说开了,他不知道别人怎么做的,他只能按自己的方法来。
奉樾动作停下,手指攥紧了他的衣袖,鼻中酸涩,呼吸深深颤抖,这个怀抱如此的温暖,可一个不慎,就可能如同盛武君那样躺在地上。
死亡,这曾经是一件很近的事情,但他从未想过宗阙真的离开他的场景。
那是他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不管他统一六国也好,寻遍天下也好,都不能再见他一面,再跟他说一句话,再被他抱入怀里。
奉樾抓紧了他的衣襟,脸埋在他的怀中,眸中已是一片氤氲:“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宗阙衣襟处已能感觉到湿润,怀中的人紧紧攥着他的衣服,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一松开就会失去救命稻草。
“我有把握。”宗阙抱着怀里的人道。
这是他第二次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