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门栓。
纸人们离开时,没把门锁上。
只需轻轻一拉,木门发出吱呀轻响,打开小小的缝隙。
“你们……”
长发女人从角落里站起身子,嘴唇发白:“你们要出去吗?”
文楚楚看她一眼:“一起?”
女人一愣,拼命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如果要出门,当心楼里巡逻的纸人。”
薛子真停下动作:“巡逻?”
她和文楚楚没进过喜轿,都是直接被传送到房间里,只在白霜行来时,瞥见过那些古怪的纸人。
如果是普通的纸……或许可以撕碎试试?
“它们,是食心魔的爪牙。”
长发女人小声说:“每层楼里,都驻扎着大概五个纸人,如果发现有人闲逛乱跑……会生气。”
短发姑娘目光颓然,补充道:“大部分时候,它们会把见到的女人痛打一顿,再将她们丢回房间里;如果有人反抗,下场只有死。”
文楚楚一愣:“被纸人杀死?”
“别看它们像是用纸做的,其实凶得很。”
长发女人急急解释:“我刚被抓进来时,同屋的好几个人计划着逃跑,跑到四楼,不小心被纸人发现了。她们觉得一张纸不算什么,抬手想把纸人撕碎——”
她打了个哆嗦:“没想到,纸人身体摸起来就像活人的皮肤,结结实实,根本撕不开。不但如此,它们力气还很大……是那种,能一拳打穿门板的大。”
白霜行皱眉:“那几个逃跑的人——”
“只活下来一个。”
长发女人神色戚戚,脊背轻颤:“她也伤得不轻,回来以后半死不活。我胆子小,没敢跟着她们一起逃跑,这些事,全是听她说的。”
白霜行没再开口。
长发女人说过,逃跑的女人们都和她同屋,现在这间屋子里,除了她们三个外来者,只剩下她和短发姑娘。
看短发姑娘的神态,不像是故事里活下来的幸存者,也就是说,那女人大概率也死了。
长发女人说得简短,言语间,却给整栋高楼罩上一层阴郁死气。
不知有多少女人葬身于此,想到这里,文楚楚打了个寒颤。
“说起房间,”白霜行想了想,轻声问,“每个房间里的人,都是固定的吗?如果藏到其它房间呢?”
长发女人用力摇头。
“绝对不行。”
短发姑娘说:“食心魔就像记住了每个人和每个房间的味道……只要有人私自调换房间,当它进餐时,第一个就会把那人抓出去。同理,嫁衣也不能脱下。”
白霜行颔首,与薛子真交换一道视线。
不久前她们推测过,在中午或傍晚,食心魔会选中挑战者作为食物。
那时白霜行还觉得纳闷,不知道它会怎样进行锁定,现在想想,答案昭然若揭。
只要循着气息,在白夜的意志下,食心魔能毫不费力将他们所有人置于死地——
包括分散在外的沈婵、季风临和陈声。
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长发女人忽地抬眼,声音很低:“那个……”
她语气迟疑,小心翼翼:“你们真的要出去吗?要不,还是别了吧。我在这儿待了很久,看到过十几个,不,几十个想要逃跑的人,没一个是成功逃出去的。”
“大部分人,在楼道里就会被纸人抓住。”
短发姑娘接着她的话:“就算能逃到一楼,一旦离开院子的范围,食心魔立马出现,还是活不了。”
她们在这儿待得久,也曾心怀活下去的希望,后来亲眼目睹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殒命,希望被一天天磨平,成了死水般的绝望。
逃跑唯有死路一条,留在房间里,还能勉强苟活几天。
白霜行柔和笑笑,摇了摇头:“谢谢。我们去去就回。”
“快看!”
她话音方落,一旁的文楚楚便低低出声,指了指对面的高楼:“是陈声和沈婵!”
白霜行心下一动,顺势抬眸。
两座楼房彼此相对,透过窗户,她能远远见到对面的景象。
在六楼和五楼,分别有两扇门被打开,从中走出两道熟悉的人影。
可惜没见到季风临。
薛子真没犹豫,飞快开门。
房门大开,沈婵一眼便望见她们,面露喜色,兴奋挥了挥手。
白霜行朝她比出一个“六”的手势,指指沈婵顶上的六楼,又把手压低,比划陈声的高度。
同一栋楼里的人无法互相看到,这是告诉沈婵,“陈声在六楼”的意思。
沈婵和她一向很有默契,立马明白其中含义,甚至举一反三——
先是比了个“三”的手势,又抬起右手,在自己头顶的半空左右摇晃。
看比划的身高,她的意思是“季风临在三楼”。
白霜行笑了笑。
“我们过去汇合吧。”
薛子真说:“陈声毕竟是个小孩,总不能让他去躲避纸人的抓捕。”
给陈声和沈婵分别比划手势、让他们退回房间耐心等待后,三人来到走廊,关好房门。
按照沈婵的提示,季风临在这栋楼第三层。
她们抓紧时间迅速下楼,果然,在三楼与季风临刚好遇见。
见到他时,文楚楚“咦”了一声。
根据背景设定,食心魔对人类新娘的血肉情有独钟,凡是被抓进这儿的女人,全都被套上了一件大红嫁衣。
只有季风临和陈声不同。
他们仍然穿着属于自己的衣服,在满目艳红里,氲出突兀的白与黑。
想来也对,要是真让季风临和她们穿得一样……
那白夜就真是有几分恶趣味了。
见到她们,季风临也怔了怔。
他记得白霜行是吸血鬼,这会儿却大大咧咧出现在阳光下,看样子,居然没受到丝毫损伤。
他下意识挪动脚步,为她挡下扑面而来的太阳光线;白霜行笑笑,言简意赅解释来龙去脉。
听完前因后果,季风临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