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笑忍得很辛苦?”
“.......没有人笑你叶疏。”
周九鸦闭上眼,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在保护你。”
默了片刻,银发的alpha终究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松开手,并顺带把匕首抽出来。他看了看身上破破烂烂的军装,烦躁得脱掉外套丢到一边。
军团长大人头一次不是正襟危坐,而是脊背佝偻着,就那样随意盘着腿,甚至有些颓唐地坐在地上。
“如果那天,你没有来的话,按照霍朝元帅的计划,冲进核爆里面的那个人,本应该是我。因为只有万将是双s机甲,能够短时间地承受那样可怕的能量。而在拿到禁渊之后,我会把它带给你......”
既然都被套出来了大半,与其让这家伙胡思乱想去乱猜,甚至后面再做出些别的不可控的事情,倒不如把已经被套出来的那部分说清楚。
叶疏微怔,也坐起来,认真听。
外面的萤光幽幽散落进来,两个人鼻青脸肿,衣衫破烂,坐在一片狼藉中。
他们以前也经常打架,叶疏的手臂还在,于是哪怕输,也不会输得很难看,因此通常是两个人都各自挂彩。但周九鸦总是占上风,所以更看起来更齐整些。
但是这次,因为军团长没有都朝着叶疏的脸打,所以看起来,竟然是实力更强的前者还要狼狈很多。
周九鸦随手蹭一下唇角的血,然后继续道,
“但是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我没想到裴长云也会出现在那里......执政官,本来应该组织幸存者撤离的,霍朝元帅的安排中,他应该呆在恒云星最安全的大本营里坐镇和指挥。”
而不是带着满舱的芷玫花出现在最最危险的地球。
“......禁渊和裴长云,我没得选,只能先去救人。”
周九鸦闭上眼,眉头蹙起,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痛苦的回忆,
“叶疏,你现在光知道他花粉过敏,但你不知道当时那有多严重.......如果我再晚去一点,裴长云就死了,死在满舱的芷玫花里。那么霍朝元帅为之付出生命的计划就会全盘崩溃。”
“但是禁渊我就没办法.......所以还好叶疏你来了,你把禁渊从核爆里面捞了出来。”
当时的叶疏只有一台A.级机甲,进去的瞬间几乎就完全融了,简直就是用命去拼。于是周九鸦救完裴长云交给温叙白,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救叶疏。
“你当时昏过去了,所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
那简直比裴长云还要可怕,满脸满身的血,几乎整个人都仿佛快融化成一滩。
周九鸦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具体去描述那一幕的画面,
后来,他成了帝国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光鲜亮丽,受无数人尊敬赞颂,可叶疏却只能埋没于天冬星,守着禁渊的残骸孤独了三百年。
哪怕周九鸦跟江瓷关系不好,但他还有一个孩子陪着。
哪怕周九鸦需要为帝国征战,但当遇见任何事情,他背后还有曾经的曙光军团,还有裴长云。
——但叶疏什么都没有。
所以周九鸦一直愧疚。
愧疚于当初叶疏为了他丢掉的一条胳膊;愧疚于叶疏为了本应该是他的任务,而丢掉了大半条命;愧疚于自己占据了叶疏所应得的那部分荣誉。
以及,就像叶疏说的那样,纵然有千万理由,他还是欺骗,延续了三百年的欺骗。
军团长微微吸了一口气,抬眸,那双素来冷淡的蓝瞳中逐步染上了一些温度。
“真的,还好你来了。”
“......”
叶疏怔住,他听见对方微哑却坚定的声音:
“叶疏,是你完成了最关键的一环。”
这句话听起来其实,很简单。
但是就像是一拳打在了叶疏的心脏上,让他忽然感到了某种窒息般的酸涩。就好像,所有的忍耐,努力,痛苦和委屈,终于被理解,但是又很疼。
很疼很疼。
叶疏捂住眼睛,嘴唇颤抖了一下,又紧紧抿住,好半天才开口,
“然后呢?你说的贺准跟贺启初,还有献祭......是什么意思?”
他的嗓音听起来哽咽而沙哑。
“......”
果然还是被问到了这个,周九鸦闭了闭眼,叹息。
“贺启初是幻神教里面的核心研究人员,他的研究内容是圣痕,所以霍朝需要我们找到他,但当时情况你知道,恒云星刚刚初建,人心惶惶,而联盟和教会又急着将我们斩草除根,我实在没有精力去找人。”
“再加上,贺启初从幻神教里面逃出来之后,他太会藏了。直到二十八年前,江烬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找到了他。”
“二十八年前?”
叶疏愣住,
“那不是白悯......?”
“对,是白悯死的那一年,也是为了救白悯,贺启初暴露在了教会的目光中,我们拼命保护过他了,裴长云甚至为此大张旗鼓地掀起了一场政治清扫活动,让贺启初假死换身份。”
“但既便如此,还是没能保住他。”
周九鸦闭上眼,
“某种意义上来讲,江烬生觉得自己害死了朋友,于是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贺准。因此他对贺准很好,比对江瓷还要好。那是弥补和愧疚。”
其实关于贺准的事情,并不算是秘密,也不在霍朝交代要死守的范围之内。所以周九鸦当时在会议室也是打算要说的。
只是当时皇帝陛下那边忽然出了事,紧接着,霍闲风又爆出了霍朝跟裴长云......所以也就耽搁了。
叶疏沉默几秒,开了另一壶酒,问他,
“还喝吗?”
“........”
周九鸦定定看着他的手,没接。叶疏见他不动,就自己仰头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