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扯不断。
“没用的。”
一道极低的声音突兀响起。
织织立刻警惕:“是谁?!”
那道声音冰凉嘶哑,犹如毒蛇在暗处吐着红信子,声音很近,仿佛只隔着一层铁牢:“……这是魔域最森严的黑水牢,牢门铁索无坚不摧,只要进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
黑水牢?
无坚不摧?
织织脸色微微发白,那道湿冷阴沉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许久,桀桀怪笑道:“真是稀罕呢,这暗无天日的黑水牢居然来了个水灵丫头,季雪危何必杀鸡用牛刀,这细胳膊细腿,三日都未必撑得过去。”
织织咬唇。
“那我应该,怎么,逃出去?”
“等。”
“等?”她不解。
那道声音道:“这里的规矩是,初来乍到的囚犯必须受三百透骨鞭,再受玄火炙烤,随后便看幽都王的心情了,好的能留个全尸,运气差的魔域七七四十九酷刑轮着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家伙,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自会有行刑小魔前来,到时候你要是能打晕他们逃出去,也算你的造化。”
不过这造化没人能有。
关在这里的全都是三界修为极高的,自是有无数禁制将之禁锢,任你有滔天的本事,也别想活着离去。
那人的声音充满着不怀好意,说完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咳,显然是强弩之末,织织看不见对方,却能嗅到那股刺鼻的血腥气。
她沉默。
“不能等。”
她说:“我师姐,要被杀了。”
季雪危连她的眼睛都挖了,一定会杀师姐的。
来不及了。
就算什么都看不见,也要努力一试。
织织扶着墙壁,盘膝坐起来,双手捏诀缓缓运行心法,真元却走得极其艰难,她突然急火攻心,咳出一口血来,那人磔磔笑道:“小丫头,你这气息瞧着不寻常啊,身上还有内伤,怎么可能冲得出去。”
织织不理他。
她双眸紧闭,运转真元,体内所有的灵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聚了起来,侧耳倾听四周的脚步声。
等到脚步声渐弱……
她猛地朝前方打出一道灵力。
“轰——”
牢门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没有坏。
远处却传来了些许动静,有魔被惊动了。
“那边什么动静!”
“快去看看!”
织织很冷静。
心法在她体内运转得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已经无须默念,眼前虽不能视物,却能捕捉到每一条流动的气息,织织再次蓄力,轰然往前一推。
“哗啦——”
牢门开了。
织织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不好,有人越狱!”
“是幽都王下令关押的丫头,快去禀报赩炽大人!”
“抓住她!”
织织被他们追着,一路跑得跌跌撞撞,因为看不见的缘故,险些硬生生捱了好几刀,只是那魔像是有所顾忌,反而被她不要命的打法逼退,织织原地一滚,又胡乱挥出七八道灵力。
“啊!”
那魔飞了出去。
她转身,拔腿就跑。
这一路很不顺利。
她看不见,撞到了无数次柱子,也不知道绕过了多少个拐角,双脚磨得好痛,越来越绝望。
不会用神识,她找不到路。
又冷又饿。
织织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压抑的呜咽声听着甚是凄惨。
可她还得走。
她要去找师姐,或者是找季雪危谈判……
织织歇息了一会儿,又咬紧牙根继续往前,也不知道绕了多久,追捕的魔渐渐少了,可她的体力已经近乎透支。
再饿下去就撑不住了……
就在此时,织织突然嗅到了一丝果蔬的香味。
她顺着香味钻了过去。
追捕她的魔突然又少了,织织沿着墙壁追寻着香味,来到一处很空旷阴冷的地方,没有支撑,她怯怯地迈前一步,忽然被台阶重重绊倒。
“呜!”她发出一声呜咽。
少女蜷缩在地上揉了揉膝盖,头发乱了衣衫破了,她不敢停下,忍着眼泪往前一点点爬,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季雪危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此处乃是黑水幽都的最深处,幽都王季雪危的寝殿。
这小魔王正闭目修炼,神识被惊动的刹那冷冷掀开眼睫,就看到她摔跤的一幕。
怎么又是她。
那群蠢货怎么办事的。
季雪危坐在不远处,眯着眼睛,不动声色。
真惨啊。
他看着她摔得浑身青紫,小脸布满泪痕,鼻尖都哭红了,爬到不远处放着果蔬糕点的桌前,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想吃,站起来时头顶却撞到了桌角,痛得又哭。
惨得让人想欺负。
季雪危的眉梢越挑越高,像是瞧着什么奇观,待到看够了,才慢慢起身。
他无声无息来到她面前,微微俯身。
伸出修长的手指,剥了两颗龙眼,放到她的面前。
她鼻尖嗡动。
凑过去,摸到了龙眼。
圆的,湿漉漉的。
少年心念一动,神色忽转冰冷,恶劣恐吓道:“这是你的眼球——”
“球”字说出来的同一时刻,她已经把龙眼喂到了嘴里。
甜的。
织织把核吐了出来。
季雪危:“……”
恐吓失败的少年表情古怪,看着小姑娘仰头“看”向他的方向,疑惑道:“……什么眼……唔!”
不等她发问,季雪危突然又剥了两颗龙眼,迅速堵了她的嘴。
织织的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茫然跪坐着,只好努力去嚼龙眼,这一颗还没咽下去,下一刻又紧随而至,硬生生把一只蜜袋鼯塞成了仓鼠。
喂完龙眼又喂糕点,她努力吞咽,小脸却皱成了一团。
她听出来了,是季雪危的声音!
她好不容易咽下食物,怀揣着一腔委屈伤心,伸手抓住他的广袖,“你把我师——”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