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属于我,要么死。”
一声诡异的呢喃。
仿佛危险的少年近距离地贴在耳侧,修长的手指攥着冰冷的凶器,露出残酷而冰冷的笑容。
“冰清玉洁的少女被揉碎,一点点沾染上欲|望的色泽。”
揉……揉碎?人被揉碎?
“他囚*她,虐*她,折*她,羞*她。”
囚……囚什么?
“她想逃开他——”
念书那人的嗓音清隽温和,语气抑扬顿挫,情绪尤为饱满,说到最后,微微清了清嗓子,端起左手边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放下瓷盏时,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声音不大。
但对面睡得流口水的少女终于被震醒了。
她微微抬起头,露出脸颊上压出的红印,双眸还透着刚睡醒的迷茫,懵懵地盯着对面的男子看了半晌,从对方的眼神确定了一件事。
——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不是梦。
是真的。
那本书上写的就是这些。
织织大受震撼。
男人见织织醒了,不紧不慢地合上手中的话本子,抬手对她比了数字,语速飞快道:“加上标点符号一起,一共三百六十三个字,按照一个字十灵石的价格,一共三千六百三十灵石,现结还是赊账?”
一边说着,他一边在心里嘲笑,这年头居然还有不识字的冤大头。
看这姑娘衣着,乃是苍羽宗内门弟子才有的天织云锦,随便一匹就很昂贵,长得又极漂亮,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横看竖看都不像个目不识丁的,居然还专程跑到苍羽宗外来找人认字。
他活了一百多岁还第一次见。
难道这苍羽宗这些年胃口变了,正常弟子不收改收文盲了?
文盲就算了,方才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让他念这么尴尬羞耻的话本子不说,还活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似的,他才念了三句话就睡了……
……别是个傻子吧?
男人眼神诡异,又从头到尾把她打量了一遍。
“傻子”织织没在意对方的目光,而是沉浸在“替身”“囚*”的震撼里,呆滞地消化了许久,才抬起那双秋水般透亮的眼睛,认真地问:“我没有听全,你可以再重新念一遍吗?”
“可以。”
对方已经确定她是个十分好宰杀的冤大头了,露出十分亲切的微笑,对她比了个数字,狮子大开口道:“看在你一个小姑娘的份上,可以给你打折,再加两千灵石。”
“……”
织织摸了摸干瘪的口袋。
她没有那么多钱。
“好吧。”织织一脸遗憾地拿回话本子,把装着三千六百三十个灵石的储物袋放在桌上,十分真诚地对男人道:“谢谢你薛老板,我没有钱,再见。”
“诶!等等!一千五百灵石也可——”
薛老板连忙叫住她,织织却已经把话本子揣进怀里,打算离开这里,对方见她不回头,想着不能让这条大鱼跑了,起身去抓她衣袖。
岂料他还没抓到她,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一刹那,眼前的少女却倏然化为一道流丽的银光,在指尖消失,下一刻银光冲过重重屋脊,掠入上方的虚空。
少女如轻鸿一般落于云霞之上。
薛老板:“?”
化、化影?
凭虚凌空?
他震惊地瞪着眼,眼睁睁看着这少女衣袂在风中翻飞间,一不御剑、二不用法宝,在空中轻轻掐出一道风来。
风一吹,消失不见。
薛老板:……
卧,槽。
刚才他是不是还觉得她是傻子来着?
不御剑便可踏空御风的修为……这得是玉衡境往上的大佬吧,这是苍羽宗普通弟子?这不对劲吧?!
苍羽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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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旁人震惊一无所知的织织,一路御风回了苍羽宗。
苍羽宗,因坐拥天苍山和千羽峰两座奇高山峰而得名,地处冬云州灵脉矿山最富庶之地,虽是百年之内创立的小仙门,却在前任宗主李玄云的带领之下,成功归入最强大的道合仙盟之下,成为其中不入流的末等小仙宗。
虽是末流,既已加入道合仙盟,便极少有妖魔胆敢在此撒野。
千羽峰之上云雾袅袅,仙鹤长啼,熹微绯霞于薄云之后若隐若现,将天边都晕成了淡金红色,好似天火从远方燃烧起来。
此时此刻,云间还穿梭着一些弟子御剑的身影。
还未到辰时,却已是早课结束的时辰,弟子们两两三三地从山顶的竹屋外御剑而下,有说有笑地沿着山路回到自己的住处。
太热闹了。
为了不和御剑的同门撞上,织织特意绕了远路,落于千羽峰后山僻静的角落。
她揉了揉困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低头整理了一番衣衫,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本咒术书来抱在怀里,低着头混入人潮之中,假装自己也是刚刚下了早课。
没错。
织织是逃课下山的。
这已经是她第五次,在早课上签到之后就借尿遁溜之大吉,跑到山下找人念话本。
作为逃课的惯犯,织织也不想这样。
织织本是一只蜜袋鼯妖,半个月前,她还在树林里爬着树枝,欢快自由地滑行,和家人们挤在洞里呼呼大睡,给爹爹娘亲舔毛,结果一转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还变成了两只脚行走的人类!
她尖尖的耳朵、尖锐的爪子没有了,可以飞高高的宽大皮膜消失了,宠爱她的爹爹娘亲兄弟姐妹不见了!
她幸福的小港湾,她温暖的小摇床,全都没有了!
织织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有点儿没缓过来时,只恍恍惚惚记得,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是书中的世界,而她,正是书中的女主角。
而那本书,正被她握在手中。
织织茫然地翻了翻那本书,发现从书名到里面的内容,她一个字都不认识,何止不认识,连她知道有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