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梅鲁就反应过来了:“自杀……自我杀害,还真是恰当的形容啊……”
她的语气就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一样新奇。
费伊洛诡异地停顿了一瞬。
在主城她见过各色各异的人,每个人都来自不同时空不同时间线,但却从未听见过谁不理解“自杀”的含义。
理论上,没有哪个国家哪个世界能做到零自杀率的。
毕竟人类的基因有缺陷,又极其追求精神满足。当空虚痛苦的时候,自我了断的想法难免浮于脑海。
这不是法律也不是任何官方组织能阻挡的事情。
“已经是第十七起跳楼事故了,还有三起夺枪自毙事故。”梅鲁叹息道,“艾伯克搞地那个小男孩的死,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费伊洛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看着怔愣的博士。
安全区的人不知道“自杀”的概念,艾伯克却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还知道安全区和梦之塔的特工们都不知道——因为酒吧男孩死的时候,艾伯克还跟他们解释了一
番自杀的意思。
很怪。
一个零自杀率的国度,所有人都非常容易满足,从不对抗阶层,没有过剩的欲望,犯罪率低下,人人安居乐业。
如果没有这场病毒,确实就和副本的名字一样,是个理想的乌托邦。
费伊洛看着博士,却对通讯那头的梅鲁说:“自杀这个词不是我创造的。”
“那是谁?”
“不是谁。”费伊洛意有所指道,“懂事以后我就知道这个词性,我的朋友们知道,家人知道,每一个人都知道,我们那里有很多人在对生活绝望后会选择自杀。”
费伊洛在暗示。
不清楚梅鲁是否能听懂。
她们一直说自己不是特工,但因为不能把主城的存在说出来,所以一直空口无凭。但关于“自杀”的这通暗示似乎并没有被主城屏蔽掉,梅鲁听到了。
那边很久没有声音,似在思索或消化。
“你不是梦之国的人?”
费伊洛毫无负担地嗯了声。
确实不是。
梅鲁郑重地说了个“但是”,没了下文。
他们的语言早就统一了,哪怕梦之国之外还存在一些小国度,但因为高度相似的文化,所以不存在什么梦之国无法理解的现象。
如果其它国家存在什么自杀文化,他们也理应知道才对,甚至会作为新闻谈资。
梅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问:“博士有说什么吗?”
“他好像不能说。”费伊洛靠在窗台,身后的楼下是那具摔得稀巴烂的尸体,已经引来了无数围观的群众。
大家缄默不语,面色茫然,似乎不理解这位居民的行为。
如梅鲁所说,自从那个酒吧男孩跳楼,就仿佛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新型病毒”正在人群中蔓延。
它即将带来的毁灭程度也许不亚于外面的那些怪物。
“博士好像不能说。”
“不过从他的反应来看,梦之塔里应该有我们想要探寻的真相。”
闻言,艾伯克再次激动起来,可刚刚那道坠落的人影还历历在目。他亲眼看着对方爬出对面的窗台,一跃而下。
不是谋杀,无人推攘。
他仿佛泄气了一般瘫软身体,仰头看着天花板,肿胀得不像话的嘴角溢出喃喃低语:“就要毁了,我……我一生的心血……毁了。”
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下来。
费伊洛问:“怎么样,梅少校愿意合作吗?”
梅鲁顿了顿:“我被停职了。”
费伊洛说:“他们不支持你,也许民众支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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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一阵骚动传来。
因为某两位热衷破坏摄像头的大逃杀选手,竟然在即将抵达终点的两百米处停下,找了处稍矮的摄像头,平视着和镜头这边的他们对话。
“那边真的很多人看吗……
”
诸槟和蓝毛挤到摄像头前,大脸霸占了整个屏幕。
他们是路上被闻酌给发现的,顺手救了,便一起行动到现在。
镜头外的埃里克畏畏缩缩道:“很多人,基本安全区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都会去广场看。”
闻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真的要我去吗?”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鼓动情绪不会?”闻酌说,“都死到临头了,难道这些幸存者就不想带着真相去死?至少能瞑目。”
埃里克缩了缩脖子,腹诽你鼓动得挺好,你来得了。
他还是有点怕,真出现在摄像头里揭穿博士的真面目,鼓动大家进攻梦之塔,万一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