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纯粹妖力的主人并不想要它靠近,再走一步,神秘的纯种妖怪无疑会出于捍卫领地的本能撕碎它。
蜈蚣看了一眼樗萤。
这个无知无觉的人类少女,靠得那么近,她注定要死了。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它也不挑食,何必为了一个好吃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蜈蚣一转身,呲溜消失在樗萤诧异的视线里。
它居然走了。
樗萤劫后余生,捂着扑通扑通的心脏站在那里。
她腿酸了,缓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敢再往蜈蚣离开的方向走,只能朝蜈蚣忌惮的那片林翳里走去。
那是唯一的路。
樗萤没有走太久,因为她紧接着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前方等着她。
大大的树墩上,坐着一个纯白的、粉妆玉琢的小男孩。
他一头浓密柔软的银白长发梳得整整齐齐,垂拢在身后,眨着冷漠的金瞳,长了一对尖尖的精灵耳,小脸儿可爱极了,甚至还有一点点婴儿肥。
头发白,皮肤白,穿的衣服也白。
最别致的还要数他眉心处,那里有一轮淡紫的月印,月亮弯弯的,是新月的形状。
樗萤与这小男孩对上了眼。
她对小孩子没有太特别的感觉,她自己本身都还很孩子气,但是这个小孩……
他真的太漂亮,太可爱。
可爱到独自出现在这种地方实在很诡异,要么他是天使,要么他也是妖怪。
视线接触片刻之后,樗萤看见小男孩蹙起眉。
他不喜欢被别人平视,他不高兴。
樗萤惊奇地睁大眼睛。
这小白团子虽然不高兴,但他没有伤害她。
她的视线往下移,看见他的手时,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不打算伤害她。
他的左手手背上透出一道大口子,在流着殷红的血。
一个受伤的漂亮小男孩。
樗萤想了想,朝他走近。
她一靠近,小男孩的眉头皱得更紧,然而他就算是在眉心皱出一座山来,她也是要靠近他的。
樗萤在那对金瞳放射出的锐利目光里无伤地走到小男孩身侧,蹲下去,袖手看着他手上的伤口。
“疼吗?”她问。
白团子开口了,嗓音泠泠,怪好听的:“走开。”
樗萤偏不走开,她不是一个会让小孩的人,尤其这小孩还傲得很,容易激起她的反骨,又尤其,多半是这个小孩让刚才的大蜈蚣停止的攻击。
“你是妖怪吗?”她又问。
白团子道:“你说呢?”
“好酷哦!”樗萤托腮看着他,不能怪她外貌协会,同样是妖怪,蜈蚣多么难看,他多么可爱,她一点儿也不害怕他。
她垂眸看着他的伤口:“你是妖怪的话,为什么伤口没法儿自动痊愈?”
没等白团子回答,林翳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只蜈蚣妖去而复返。
蜈蚣走到一半觉得不对,它感受到的妖力虽强,但同时它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只纯妖身上有伤。
那怕个鸡毛啊,纯血妖怪可是大补,而且还有樗萤这份甜点,诱惑加倍,蜈蚣毅然决然走上回头路,从不去想这会不会是一条不归路。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之前,白团子的耳朵已经极其敏锐地动了一下。
他听力极好,对蜈蚣的再度出现毫不意外,樗萤却很怕。
知道蜈蚣要冲进来,她一个激灵,躲到白团子身后:“小朋友保护姐姐!”
姐姐做到这份儿上也是没谁,好在樗萤的身体很有说服力,她身形单薄,力量孱弱,刚才跑进来还喘了半天,的确是很需要保护。
白团子没说话,扭头看了她一眼。
樗萤道:“你救我,我会报答你的。”
没等她跟他讨价还价,大蜈蚣已经咆哮着冲了过来,冲到白团子跟前,它蓦然发现不对——
这小鬼……啊不,这小公子,不是西国那位犬大将的长子吗?
想到犬大将恐怖的实力,蜈蚣从灵魂深处战栗起来,转身想逃,可哪里来得及?
只见白团子抬起手,指间抽出条莹绿的长鞭,随意扬来,鞭子瞬间将蜈蚣打散,蜈蚣一块一块地落在地上,他再一扫,就把蜈蚣的身段扫了出去。
还挺有洁癖。
见识了小东西杀妖如切菜的厉害手段,樗萤很高兴,然而那冷冰冰的金瞳又一次找上了她。
白团子看着她,第二次下逐客令:“走开。”
“我不,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樗萤道。
他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一个狡辩。
“想不想看‘听我说谢谢你’的手语舞?我给你唱跳一个。”樗萤道。
白团子面无表情。
樗萤整个垮掉,叹口气坐在他身边,认真去看他的伤口:“你的性格真是不可爱。”
她身上没有药,她也不是大夫,不知道该用什么药。
这不妨碍樗萤做个聪明人,她拿出【树】牌,虔诚地道:“请给我可以治愈伤口的叶子。”
库洛牌落到地上,变成一株散发清香的绿植,小白团子鼻尖动了动,不必樗萤说,自己就伸手去摘叶子,将叶子揉出汁液敷在伤口上。
真是个令人省心的孩子。
樗萤却明显地力不从心。她刚才又是用牌又是逃跑,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又强撑着再用了一次牌,已经软绵绵地趴下,比身边这个伤口深可见骨的小伤员还要严重。
她还是关心小朋友的,见叶子简单地敷在白团子伤口上容易掉,热心地道:“我给你包扎一下。”
她手上没有绷带,犹豫一下,将手伸向自己的裙子。
电视剧里,主角都会豪迈地将衣服撕成布条给伤员包扎。
但樗萤伸向裙子的手突然一个转弯,搭去了白团子衣服上,想在他袖口撕下一圈。
他显然生在一个非富即贵的家庭,衣服料子很好,右臂上还缠了一圈毛绒绒的白皮草。
见团子冷眼看着自己,樗萤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