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片儿地的主意。在琅华宗那几世,她也曾被排到轮守这里的班,亲眼见到琅华宗弟子嚣张,那已经不只是守护灵脉,而是仗势欺人了。
老宗师虽然和琅华宗交好,但心里肯定也有敲打对手弟子的心思,但碍于位高权重,不能轻举妄动。他们二人并非百炼宗弟子,这一层身份却能办成许多事,包括明摆着去薅琅华宗的羊毛。
——既然你不给我百炼宗弟子便宜,我便叫外人去,你还有何可说。
打吗?
那些弟子也都是修行低微之人,未必是她二人的对手。若是对方派大能来,那可就是琅华宗主动把事情闹大,百炼宗也有理回击。
不过有祈云琉在,这事多半不会发生,多半会有一方认了这个亏——百炼宗已经认了很多次了,也该琅华宗人认一次。
阮青梅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她喜悦地道谢:“承蒙大宗师如此厚爱,不知需要我等如何报答?”
果然,百里大宗思索片刻,说道:“老夫不要你的灵石、也不要财帛,这些我百炼宗都不缺少。老夫……要你二人一个承诺。”
阮青梅一怔,和令荀对视一眼:“大宗请说。”
百里大宗神情一肃:“老夫夜观星象,算出二百年之内,天道恐有巨变。老夫已是天命之年,多半看不到这些变故,两位小友皆是上乘之姿,日后必是神州栋梁之材。今日我助你二人一臂之力,他朝百炼宗若有倾覆之难,请二位小友尽力帮扶。”
什么意思?
不只阮青梅,其余三人也是有听没有懂。
天道巨变,这个阮青梅听懂了,未来天道确实会有巨变,她有好几次就是逃跑成功却死于这个“巨变”。
老头儿的意思是说,在天灾来临时,让他们成立一个百炼宗丹修慈善救济组织?只要她活到那时候,看在樊节的面子上,她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大宗师,晚辈听不太懂,但是晚辈愿意答应,”阮青梅拽拽令荀,“二狗哥哥,你答应吗?”
令荀点点头:“晚辈若有能力,自是愿意。”
阮青梅给了二狗子一个赞许的眼神,令荀一笑。
令荀:青梅果然善良,一心拯救同修。
阮青梅:管他的什么自然灾害,眼前切实的好处,先拿到再说。二百年后的事谁知道?
二狗子果然与她心有灵犀,点赞噢!
先是二十年,又是二百年,百炼宗的人目光可真“长远”,不像她,就只看见眼前的苟且。
樊节: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但是需要投票的话,我可以举手。
……
二人离去,樊节出门送客。
棋室之内,孙曜欲言又止。
老宗师看了他一眼:“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师父似乎格外重视令荀。”
“你觉得是为何?”
虽然大部分话是对阮青梅说的,但是孙曜看得出,百里大宗对那个青年似乎有些许的……“忌惮”。虽然这个词出现在老宗师身上,并不合适,但是——天生身负四道禁制,如此还能走出一条活路,不是贵人相助就是天道大运。
连孙曜都看出,此人将来必定不凡,百里大宗只会看得更远。
触碰天机的东西,孙曜不敢问,那不是他该知道的。
“弟子愚钝,实在不知。”
百里大宗一眼看透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无奈地点了点:“你们啊,整日摆弄心机,独不用在丹道上,所以才会始终不如小百里。”
小百里就不一样,是个听、说、想和做高度统一的弟子,心思简单,所以比他们这些师兄都要早有所成。
“……弟子愚钝。”——啥啥都行,就是正经学问不会。
“此子如今仅剩一道禁制,若是将来再无束缚,前途不可限量,也不知是祸是福,全看天意。”老宗师到底没说出真正的“担忧”。
万一,只是万一,万一“是祸非福”,那必然是倾覆天地的大劫难,到时候,盼他能记得今日之约,“高抬贵手”,给百炼宗留一条生路。也算他老头子作古之后,留给徒子徒孙的一道“保命符”。
老宗师突然心生许多对生命的敬畏和怅然若失,他抱着袖子皱着眉头对着孙曜盯了一会儿——若真有那时,他百里行风一世英明,徒子徒孙也不能太没出息,叫人看笑话!
“孙曜,你过来,与我手谈一局。”
孙曜惶恐:“弟子哪里有资格与师父对弈?”
“咦?”老宗师努力整理自己的记忆,“可我记得,你家是贵阳世家,以棋艺见长,你当初亦是当地童子中的天才棋手……”
孙曜没想到自己总共才跟了师父两三年,老宗师连他人都认不出来,还能记得这个,一时受宠若惊。
“弟子入宗门后,课业繁重,资质又不如师兄弟们,哪里还有心思钻研棋道,早已荒废了。”
“少废话,”老宗师挥挥手,“坐下,我看看是如何的荒废。”
孙曜无奈,只得遵从师命,不到半个时辰,被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确实荒废,”老宗师摇摇头,“虽是生疏,但依稀可见巧思,若是持续钻研此道,必有所成。”
当初他收孙曜入门,乃是其父再三恳求,收徒后,他因忙于宗门事务和自身修为,根本无暇悉心教导,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收。
百里大宗不得不承认,徒弟太多了,教不过来,难免就要耽误几个,也亏得孙曜心性正直,不曾心声怨憎,不曾坠入邪道,但是……人要想活得好,总得有一技之长啊。
“你以后也多来禳星台……嗯,看望樊节。”他道。
孙曜一愣,连忙叩首拜之。
“既知荒废,更不可破罐破摔,下次再于为师对弈,吾要看到长进。”
四五十年没写过作业的孙曜眉头一跳,硬着头皮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