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昭在睡梦中听得铃声本已惊醒,又听得“罔两来了”,仿佛冷水浇头,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及慌乱,他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运气好?就这?
往窗外看去,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哪里看得见什么“罔两”?
但外面阵阵铃声,声声急促,在耳边响成一片,提醒着危机已经迫在眉睫。铃声中还有猫头鹰“咕咕”鸣叫。
汤昭跳下床来,拔出法器在手,奔向客厅。客厅灯火通明,头顶和四面墙前全是灯火,汤昭进了客厅,只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连一丝影子都没有。薛姐姐披着一件长衣,蹬着靴子站到门口,脸上又是焦急又是愤怒:
“检地司的人做什么吃的?让罔两跑到这里来!梨花剑,你这杀千刀的害死我了!”
汤昭一愣,道:“梨花剑?是……”
薛姐姐怒道:“这死女人把我破邪的术器都带走了,要是留下几件,咱们何至于困在这里?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汤昭恍然,就是和薛姐姐对话的那女子啊,梨花剑这剑号……是不是在哪儿听过?道:“她也是检地司的?不至于故意害人吧?罔两在哪儿呢?”
薛姐姐道:“不知道,我也只听到铃声。罔两本质是影子,而夜晚哪里不是影子?大地都是阴影,那罔两在哪里潜伏都有可能。你别离开灯火的范围,只要产生了一丝影子,就可能被罔两入侵,拖入影渊。为今之计只能在灯火中呆上一夜。等明天太阳出来就好了。”
汤昭拿出了眼镜,往窗外看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提示。却不想镜片上只时不时蹦出屋中各种术器的提示,各种术器眼花缭乱,唯独没有提示罔两。也不知罔两不归眼镜提示还是距离太远,眼镜也没法捕捉。
薛姐姐当然也看不到罔两,但还是焦虑的看着窗外,道:“无处不在啊。你看咱们这里的灯火没有死角吧?”
汤昭仔细检查了一番,道:“没有。就没有什么方法直接伤害它么?”
他之前用离火剑可以制造光明,驱散影子,保护自己等人不受罔两侵害,但似乎并没有伤害罔两本身。因此在判官赶来之前,他是束手无策,只守不攻的。
薛姐姐道:“一物降一物,影子是没办法消灭的,但罔两还沾着邪祟这一项,见招拆招,破邪的符式都有用。那个女人把我搜刮了一遍,沾点边儿的全带走了。她说她去收拾罔两,她……收拾个屁!”危机之下,她也变得暴躁起来,显然十分紧张。
汤昭嗯了一声,心想:太阳算是影子的克星吗?阳光算是邪祟的克星么?要不要试一试?
其实他觉得有一定可能,但破绽是拟持谱上剑不如直接持法器长久,到时候消耗却不能消灭光了反而削弱了自己的一重保障。
真的就困守孤城么?
正这时,地面微微震动起来。
先是微微抖动,紧接着震动越来越大,发出“砰、砰”的响声,就好像有一座山长了腿一步步走了过来。
四周的灯火被震荡的摇曳起来,就好像昭告着他们的性命也摇摇欲坠。
薛姐姐急促道:“快把灯扶好,无论如何也不能熄灭。你听着,如果有万一……”
汤昭截住她道:“如果有万一,你躲到我这里来。”说罢手中离火剑熊熊燃烧起来,像一个火炬。
薛姐姐一怔,感觉到火的温度,心下渐安,道:“好。”
地面震动越来越大,砰砰声越来越响——那东西越来越靠近了。
明明有响声,但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震动,不能判断来袭的方向。
汤昭问道:“薛姐姐,你说它从哪个方向来?”
薛姐姐摇头道:“这只能靠猜了。”
汤昭心想:猜么?那就是靠运气,我现在的运气是不是挺好?
他又问道:“倘若说我精神消耗过甚了,能不能吃什么补药立刻恢复过来?”
薛姐姐道:“哪有那样的药?你之前不也消耗过度晕倒过一次么?若有那样的药,当时我就给你吃了。”
汤昭尴尬一笑,道:“我忘了。”
这样就麻烦了,他本想赌一赌运气,用旸谷剑的剑法大招冲着可能的方向来一发狠的,绝对超过法器朱雀火,说不定能一劳永逸,然后他又不能孤注一掷,还要留着最后一道防线点燃火焰庇护两人的性命。
一个人还是太吃力了,薛姐姐虽然有本事,但是个“器宗”,没了武器就很难发挥作用。他需要有人来帮着自己兜底……
“里面人听着——”突然,黑夜里有人叫道:“躲在里面别动,把灯点好,不要管外面的动静,把灯点好!”
薛姐姐精神一振,喝道:“是谁?是检——”
汤昭已经听了出来,叫道:“是判官大人吗?”
判官的声音道:“咦?是你小子?你在这里也好,我的话你总得听吧?不要怕,拿着灯火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汤昭心放下了不少,道:“好,需要帮忙吗?”
判官道:“凭你?算了吧?你就眼睛好使。眼睛好能看得见罔两吗?”
汤昭无奈道:“不行。那我就……”
突然,他心中一动,只觉得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