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被点名,汤昭一怔,指着自己道:“我么?”
开什么玩笑,我不是……我没有和你通过气啊!
汤昭可真是惊愕了,其他人主动答应,那是因为他们早有准备,答应只是走个过场。汤昭可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如何能在一天时间准备一篇足以登坛讲学的稿子?
祁玉衡笑道:“正是,足下是年轻弟子中的顶尖人物,又来自北疆,相隔几千里,必有与中原截然不同独门学识。何不上台和同辈分享一二?刚刚你上楼时,大家可真是热烈欢呼, 如山呼海啸一般,你若上台,定是万众期待。”
万众期待……看我现眼?
汤昭断然拒绝, 道:“玉衡首座说笑了。我如何能登台?非我敝帚自珍,时间太仓促了,还是命题作文……”
祁玉衡突然下了座位,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满是真诚道:“时间这种事不用担心。只要足下有心,其余一切事情由我们来解决。要资料有资料,要时间有时间。总要辅助你完成一篇鸿篇巨作。”
汤昭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心情复杂,一方面这种“盛情难却”实在麻烦,一方面他听到“要时间有时间”这句话,心中一动, 想起了平江秋的罐子。
龙渊难道有类似的法器?
祁玉衡还要再说,江神逸凑过来, 道:“首座, 这不带强求的吧?”
这时云西雁也起身, 笑道:“老祁, 你手撒开呗?不能见我兄弟腼腆你就不撒手, 太不讲究了。”
祁玉衡倒也没过分,松开手转头道:“没缘分的事岂有强求的呢?恕我无礼,汤兄勿怪。那么云师妹有意吗?”
云西雁吓了一跳,如避蛇蝎,道:“不是吧?你不知道我?你叫是我上台给大家耍一耍剑还是讲个土笑话?”
祁玉衡苦笑道:“罢了。这种事原是强求不得。在座这么多青年才俊,真的没有人要挑战一下吗?”
他再看岳慎,岳慎迟疑了一下,道:“学生所学,都是圣人遗泽,并无别开生面之处,岂能登台妄言,误人子弟?”
祁玉衡再度失望,问了一圈,终究无人自告奋勇。
其实個人性格不同,有人谨慎腼腆,也有人好出风头,愿意登台表现。可是时间太紧,众人权衡一番, 还是以稳妥为上。纵然有如江神逸这样从不缺自信者,却是刚刚找到自己的路,心怀迷茫, 更不能传道受业了。最后他只得道:“既如此,大家先散去吧。会议日程晚上发至客舍,明日会场见。”
大家陆续散去,汤昭走过祁玉衡身边时,祁玉衡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汤昭转过头,见他神色沉重,略一停顿,终究又坐下,道:“我想看看选题。”
祁玉衡大喜道:“到底还是汤兄救我。你是天生适合登台的。只要你往台上一站,无需开口,便为符会添一笔光彩。何况以你的学识,半个时辰的讲学有何困难?”
说罢,他掏出一页纸,道:“这是我给汤兄准备的选题。汤兄如果不同意,这是祭酒选的主题,你可在范围内自筹话题,只要跟主题搭上边儿就可以。我们绝不干涉。你慢慢看,晚间我去你那里找你,你把题目告诉我,我自请你去藏书馆完善。时间也不用担心,绝对比你想的宽裕。”
他又低声道,“你不用太有压力。因为祭酒的讲坛在你之前。他有警世高论,必能石破天惊!你在他之后演讲,恐怕那时大家尚未回过神来,未必把心神放在你身上。你只需做得四平八稳的文章,叫大家欣赏你符会状元的风采即可。”
交待之后,他先告辞下楼去。
汤昭独自留在楼上,呼了一口气,打开选题,乃是“贴身术器甲胄之锻造心得”。
这个……他还真不懂。
术甲乃是术器中一门寻常之器,汤昭当然会打造,但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心得。而且贴身术器甲胄……好像专指自带元石驱动的那种辅助行动的术甲,类似于陈总说的外骨骼?
汤昭有这个概念,但没玩过。说来他唯一见过类似的术甲,就是艾鑫的黄金甲。
当时,艾鑫手足都被炸残,依旧凭黄金甲也能行动自如,还能和汤昭大战。想想确实实用,他观察之后也不是全无兴趣。但让他以此现做一篇文章,还足以登台,那也太为难了。
还是看主题自己想吧。
打开主题,汤昭一眼看过去,发现偌大纸张只写了两个字。
“自强。”
……
结合江神逸复述的,他与本任祭酒在四象山顶的那次愉快谈话,汤昭陷入了沉思。
这个自强……该不会是指那个意思吧?
汤昭摇了摇头,无论是不是江神逸让他格外留意的论道,他都没必要深究,那又不是他的道路。还是选一个四平八稳的题目,讲足一个小时吧。
不管怎么说,这个主题还是很宽泛的,基本上什么题目都可以靠上去。他只需要选择自己最拿手的题目就好。
那么,现在的他擅长什么,足以让他为人师呢?
又或者,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面向同辈中最出色的一群人宣讲,他想说些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