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便失望了,安问从楼上下来,步履平稳眼神清明,打着手语:“是篮球队有事耽搁了么?”
任延走过玄关,“你也知道了?”
“全校都知道。”
“不必担心,我能处理。”
安问无声地“哦”了一下,明明准备了一晚上如何安慰的,怎么到了现场,又这么笨拙了?他搜肠刮肚着该如何说些好听的话,任延却已经略过了他:“作业写完了么?不睡觉?”
安问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拉拉他衣角。
任延停了下来,回头看,安问干巴巴地问:“今天没买花么?”
任延看了眼昨天买的欧月,正摆在一楼的大理石餐桌上:“你记得我晚上买了花?”
安问摇头:“猜到的,好漂亮。”
“家里花瓶都插满了。”任延回着。
安问想象着昨晚上的自己是如何跟他一起剪枝插花的,又是如何的灯光,光影落在如此重叠到繁复的花瓣间,画面应当是浓墨重彩地漂亮。任延又跟他说了些什么?
是不是对待会说话的自己,比今天的自己更耐心一些?
任延转身步上楼梯:“我先去洗澡,你早点休息。”
氛围一冷清下来,别墅都显得空荡了。过了会儿,任延那边的浴室传来花洒声,安问就地在台阶上坐下,两手托起腮,心里默背着腹稿。
你一个人训练还习惯吗?教练为什么要雪藏你呀?继续训练的话,正式比赛会上场吗?不要气馁,只要默默努力,再怎么无人问津的时光,也能扎进土壤盛开出花。不管怎么样,我(和小望)都会一直支持你。括弧里的内容视氛围决定要不要说出口。
算了,任延看上去并不需要。当然,如果他能开口说话的话,不管任延想不想听都由不得他,安问早就一股脑地说完了。
任延擦着头发出来,一眼看到的就是安问一个人坐着的背影。
大理石台阶冰冷,安问穿着柔顺的奶白色睡衣,瘦而单薄,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难道台阶上有蚂蚁
搬家吗?还是在突然起了兴致研究起石纹来了。
“怎么坐这里?不冷么?”
安问扭过头,垂贯三楼中空的水晶吊灯照着他,有种华美的苍白,眼圈莫名红红的。
任延顿住,抓着毛巾:“怎么了?”
手语无声:“我昨天回来,你也是这么不理我的么?”
任延想了想:“昨天回来你就过来抱我,一起插了花,聊了会天,我去洗澡,你在我房间里等我,后来就睡觉了。”
“你跟我聊什么了?”
“随口聊的,没什么实质内容。”任延走到他身边,将他拉起:“别坐了,小心明天真的发烧。”
安问站起了身,怀里抱着罐粉白色罐装的鸡尾酒,不知道从冰箱里拿出来多久了。
任延愣了一下:“晚上别喝这么甜的了。”
“我可以喝完酒跟你说话。”安问抬眸,目光很乖,似乎只要任延点头,他就喝,让现在这个哑巴的自己消失。
任延哭笑不得:“不用,你在想什么?”
“你回来没看到那个样子的我,是不是很失望?”
“没有。”任延脸上表情很淡,添了一句,斩钉截铁:“真的没有。”
温柔但坚定地将酒从安问怀里抽了出来:“别乱想,白天的你跟喝酒的你,都是你,虽然喝了酒的你很坦诚,很可爱,但也都是属于你的可爱,不是别人的。”
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安问,安问的心直直地坠了下去。他垂下眼眸:“我们性格应该差很多吧。”
“确实。”任延笑了笑,似是想到他的索吻情态,眼眸暗了下去。下意识地,他将易拉罐起开,借由喝酒掩饰着被**沾染的目光。等那股没来由的□□平息下去了,他才敢注视安问,温和地说:“去睡吧,明天见。”
虽然已经极力不动声色,但安问还是听出了他赶人的意思。点点头,不再多话,与他错身而过。他心里还害怕着玛丽肖,但任延不问,他的恐惧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是无声的。
人的习惯真的很恐怖,只是连续同床共枕睡了两晚而已,任延就觉得今晚上的床大得不得了,他连翻身都碰不到边沿。这种大让他烦躁,为什么一个人要睡两米宽的床?当时怎么挑的?崔榕是打算给他横着睡吗?!
门被无声地推开,安问抱着其中一只熊,影子被月光很淡地描在地板上。
任延翻身下床,看着安问走近房间,走到他床头,拿起那罐只喝了一半的酒,仰头喝了。
“……”想阻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安问大口吞咽着,喝酒像喝水。
酒精没那么快上头,但他把它当灵丹妙药,当开关,当什么胆小鬼的栅栏,里面锁着他最深的胆怯和最难以言说的渴求,一喝完酒,锁就开了。他抱着熊,把头埋进任延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