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夕阳西下,最后的天光也逐渐隐退,没入地平线之下。但青阳书院门口却是恍若白昼,这一切都归功于李季君子境下爆发出来的璀璨青芒。
此刻正是儒生们结束苦读走出书房的时辰,他们一出门便被书院门口的电光石火所吸引,踱步来到外院,隔着将军门遥遥望去,大家便看到了正处于激战当中的范勇和李季。
因为范勇打的畏首畏尾,犹犹豫豫,此时李季牢牢占据着上风,他挥舞佩剑恣意出招,口中还没忘了说教:“范勇,我早说过肉身悟道乃是歪门邪道,你却不听我的劝说,如何?现在知道这一途径与我正统儒道的差距了吧?”
范勇闭口不语,只是不停的闪躲,他生性谨慎,甚至有些胆小,对上了盛气凌人的李季,气势上一下就输了一大截。
而此时围观的儒生们越来越多,面前的战况看在眼中,再加上李季高谈阔论,批判肉身悟道,他们顿时就被带了节奏。
“看来这肉身悟道也不过如此。”
“浑身横肉怎比得过我正统儒家的三尺青芒和浩然正气?”
“李兄说的不错,肉身悟道终究是歪门邪道,吾等还是该刻苦钻研圣贤典籍才对。”
“可怜范勇无甚主见,被秦殊那个巧舌如簧之人给蛊惑了。”
“这秦殊误人子弟,着实可恶!”
秦殊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原本并不想干预这两人的切磋,可听到儒生之间的言论,他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开口了。
他目前提升修为靠的是两部分:一是自己对《抡语》的体悟,二则是通过“立言”,也就是让更多人认可《抡语》,接受《抡语》来从中获益。
如果在李季的影响下,同门儒生全都将《抡语》视作歪门邪道,那么这立言可就立不下去了。为了杜绝这种可能,秦殊清了清嗓子,当即开口:
“范兄,犹豫就会败北。临阵对敌,最忌畏首畏尾。”
范勇本来越战越怯,直到听见秦殊的声音,心里才增了几分底气,连忙喊道:“秦兄教我!”
秦殊高昂起头,朗声道:“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
这句话清晰的传入现场每一名儒生的耳中。大家对这句话并不陌生,这本是《礼记·中庸》中的名言,其中“豫”字与“预”相同,指的是做事要早做准备,否则便无法成功。
但范勇却知道,秦殊这番话肯定不是众人理解的那种意思,他一边再次翻身躲过李季的青芒,一边着急的问道:“秦兄,此言何意?还望不吝赐教。”
秦殊淡淡一笑,声音洪亮的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但凡打架的时候,你一犹豫,对手就会支棱起来,你若不犹豫,对手就会被你废掉!”
范勇心念急转,思索道:“豫则立,不豫则废。我犹豫,李季就会支棱起来,我不犹豫,李季就废了!”
一瞬间如醍醐灌顶,范勇的心境澄澈清明,秦殊这番话登时给了他信心,也给了他背水一战的勇气!
“多谢秦兄,我悟了!”
话音甫落,范勇双脚踏地,猛地一声爆喝,紧接着身体如出膛炮弹,直勾勾朝着李季冲去。
“不豫则废!”
李季措手不及,连忙在胸前挽起剑花,用青芒去防御范勇这刚猛无俦的冲击,可这一次范勇凶悍无比,竟选择直接用肉身去硬刚李季的青芒!
嘭——!
一声闷响,范勇的臂膊冲破青芒,拳头狠狠捶在了李季的脸上!虽然整条胳膊被青芒灼烧出了道道焦痕,但这一拳却直接把李季砸的长剑脱手,倒飞出去。
“唔!”
可怜李季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身体在瞬间失重,快速向后倒去,紧接着,便听到耳旁传来同窗们的惊呼声和赞叹声:
“噫!李季居然败了!”
“范勇竟一拳打翻了李季!”
“李季不是已经达到君子境了吗?怎么连区区一个儒童境的范勇都打不过了?”
“仁兄有所不知,范勇跟着秦殊肉身悟道,此时早就不是儒童境了,应该是儒童境的下一个境界……至于这名字叫什么,也许只有秦殊知道。”
“肉身悟道竟有如斯威力?啧啧,看来这一途径也未必是歪门邪道。”
“那当然,莫忘了董夫子可是靠着秦殊的启发才破境的。”
“方才秦殊所言‘豫则立,不豫则废’,颇有哲理,我倒觉得这也许才是正解。”
“……”
倒在地上的李季泪流满面,不光因为自己输给了范勇,更因为范勇那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砸的他鼻酸难忍,不受控制的流泪。
再听到同学们愈发推崇秦殊的肉身悟道,李季恨恨的攥着拳头,心中凄苦道:“尔等读了这许多年圣贤书,最后终于还是被一个哗众取宠之人给蛊惑了吗……”
另一边,范勇高高兴兴的跑到秦殊面前,感激道:“多谢秦兄出言相助,否则我这一战怕是很难获胜。”
秦殊微笑着说:“终究是你自己的功劳,我只是略加提醒罢了。”
说罢看向范勇的胳膊,关切问道:“胳膊上的伤严不严重?”
“无碍,只是小小灼伤。”范勇豪迈的说,“这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