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没有对此做出评价,而是对此沉默了几秒钟,说起了另一个看似与之无关的话题。
“你知道他们最后一次偷窃的东西内容是什么吗?”他问。
北原和枫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但是眉毛已经微微皱了起来。他已经意识到对方问的这个问题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各个国家的绝密文件,最不想公布出去的那种。发生在异能大战的末期,现在应该还没到十年吧……虽然到现在也没有情报公布出来,但你知道各个国家对他们的态度应该会是什么样了吧?”
罗斯按了按口袋,似乎想要从里面找出一支烟,但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后遗憾地收回了手,用严肃的表情看向北原和枫。
北原和枫在这个问题面前沉默了两秒,然后试探性地开口道:“……要么死,要么诏安?”
“哈。”
侦探眨眨眼睛,接着微笑起来,声音柔和地说道:“别把美国人想得那么善良,北原。”
“更何况,当年的他们,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两个永远没有办法法律、道德与感情被驯服的疯子,为了反抗而反抗的绝对叛逆者。那群人不会敢赌的,没有人能拦住他们拿走一件东西,这也说明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止对方拿走自己的命。”
“砰。”
沙哑而又柔软的嗓音响起,就像是唱了一个夜晚的夜莺,就这样带着温柔和倦怠的调子,轻轻地念出了一个轻盈的拟声词。
鲜血溅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火焰覆盖洁白如雪的荼蘼花,灿烂而又妩媚动人地继续释放着不朽的光华,灿烂艳丽到让人昏眩,让人只感觉无法容纳那样庞大而溢出的“美”。
“啊,放心,你还没死呢。请允许我稍微走一会儿神。”
声音的主人语气柔和地说道,然后抬起水色的眼眸,注视着墙壁的墙角,很安静而又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嘴角挂起微笑。
让·热内看着身下被自己踩着手腕的男人,手指玩弄着到手的枪支,手套保证了他不会因为这个动作留下任何的指纹。
只需要一枪,对方的生命就会结束,而自己就可以和以前那样,把对方的尸体转移走,没有草酸和碘化钾,那么用厕所里面的肥皂水也可以清洗掉本来就不大的流血量并且让试剂失效。血腥味可以用尼克酸处理……唔。
好麻烦,要不还是自首吧。
让·热内想了想今晚歌剧院里的人流量,有些无聊和嫌弃地“切”了一声,最后决定用异能制造的幻觉把路过这里的人五感屏蔽掉,要是再发现什么再多加一具尸体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倒是愉快了不少,甚至蹲下来很好奇地问道:“你贩.毒被抓过吗?”
“嗬嗬……”对方惊恐地睁大眼睛,发出艰难的支离破碎的声音。
“判四年啊。”她很温柔地说道,“没关系,我当年干这行被抓,也是判四年哦。”
她说谎了,其实她比对方的时间还要短,但是她总觉得如果告诉对方的话,他很可能会感到心态失衡,于是给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嗬嗬……”
“乖,乖孩子,别吵。”
她温柔地坐在边上,甚至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低下身子去看他,声音柔软如情人之间的呢喃,但那对水色的眼睛里却是一种近乎天真的无辜与深情:
“其实我不想杀你的,但是谁叫你把枪不小心忘在了我手里?你知道吗,我拿着一把枪的时候——装满子弹的枪的时候,总是想要拿他干点什么。就像是你们硬的时候总想要找男的或者女的解决一样,这是相似的道理。”
“所以我开枪了。”
神女轻声说道。
她的眼睛因为单纯的喜悦而闪闪发亮,嘴角浮现出明媚的笑容,微红的脸颊让她看上去好像从神坛上走了下来,那么真实而又妩媚动人,足以捕获许多人的心。
人们总是乐于看到神圣被拉下神坛,好像只要天堂不再完美,出现了崩塌,这样就可以看到和他们无关的上帝的花园。
“微笑吧,嗯,高兴一点。我可能很快还要去陪你呢,亲爱的。”
在自顾自的高兴结束后,她朝表情几乎扭曲的男人很俏皮地笑了一下,跪下身子,温柔地擦去对方的眼泪,然后手指包裹着沾着血的手套,力道柔和地按压上对方的唇,进而指尖熟练地压迫对方的舌头,没有管对方喉咙处血肉模糊的模样,甚至让·热内的眼睛还是弯着的,水色的眸子烟波婉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好奇地撕扯蝴蝶的翅膀——出于某种同样的罪孽和天真。
“让。”
一个声音响起,让·热内的动作微微一顿。
然后她继续专心地侍弄着这个快要死去的男人,没有回过头,只是用一种轻快而笃定的口吻说道:“你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了,威廉。”
“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叫我亨利比较好。”
欧·亨利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他的确闻到了味道,所以才会带着自己的女儿急匆匆地会剧场交给北原和枫后又跑回来。
或者说这种味道他几乎熟悉到了骨子里:各种各样花的甜美,冷香一般腐朽的味道,淤积在阴暗里发酵的精华,属于霉菌的气味——更简单地说,他闻到的是让·热内的味道。
是的,虽然他一点也不爱对方,但他的确熟悉自己的搭档,熟悉到仿佛他们中间从来没有分别将近十年的距离。
让·热内没有说话,他只是微笑,然后眯起眼睛,轻声询问道:“威廉,你在等什么呢?”
“杀人理由。”
已经成为警察的大盗有一瞬间想要颓丧地闭上眼睛认输,但他没有,他看着面前的死人,用自己平生最冷静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