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一副被打败的表情:“好吧好吧,前提是你明天不要换一个新的人生最后一个愿望。”
“那可不行。”
对方侧过头,脸上是有些得意的笑。
“我每次都将是另外一个人。*”她说。
一片荒芜的谷地不需要有着自己的记忆和名字。但人们如果在谷地种上百合花,它就是百合花山谷,如果在谷地种上玫瑰花,它就是玫瑰花山谷——她永远都在被别人用爱改变。
虽然有的时候她爱的人并不爱她,有的时候对方还爱着她但选择了离开,有的时候自己的爱人会抢走自己的爱人,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被爱了。
让·热内仰起头,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两只修长的腿并拢放在一侧,就像是女孩子那样的坐在后座上面,听着“叮铃铃”的车铃声。
她肆无忌惮地任由风鼓起自己的裙摆,吹动自己的衣袖和衣领口,脸上带着肆无忌惮到甚至有点天真的笑容。
“北原,我打赌你不爱我。我从任何一个细节上都可以看出来。”
让伸了个懒腰,然后抱住前面带着她兜圈子的北原和枫,用相当欢快的声音大声喊道:“太巧了!我也一点也不爱你!因为你甚至都不肯和我上床——”
“我谢谢你在没有人的地方喊这句话。”
北原和枫任由对方把身体靠在自己身上颤抖着身子笑,伸手拨动了一下铃铛,在清脆的声音里叹息着回答道:“还有,我敢发誓,我们两个对爱的定义一定完全不一样。你说要走的这条路就在这里吗?”
“是的!是一个我很喜欢的下坡,就像是山谷那样!小心不要摔倒,还有,北原现在转向还来得及哦。我记得在这里——”
她张开手臂,闭上眼睛,近乎惬意和愉快地开口道:
“可是有不少人摔成了一团烂泥。”
“我可不认为现在还可以掉头。”北原和枫呼出一口气,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
“谁叫你信我啊,你不知道我拽过多少人掉到深渊里吗?”
让·热内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把脸颊贴在北原和枫的身边,理直气壮地说道。
于是自行车没有回头地跑出去。
有那么一个瞬间,就像是下坠那样,或者自行车之前就在那个无人路段,在让·热内轻快的催促下不断加速到了一个极限,以至于在急转的下坡下没有跟着地面向下冲去,而是有一个短暂的腾空。
就像是短暂的飞翔。
“你知道吗,在高空的时候你可以看到这条路上面盛开着花,无穷无尽的花。”
北原和枫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笑着说,就像是某个恶劣到显得天真的魔鬼,然后他就听到对方笑了起来,然后开始唱歌,唱着他也不知道来自于哪里的歌谣。
其实这个坡没有那么危险,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斜坡,北原和枫没有看到花,也没有看到据某些人说的一团烂泥的尸骨和自行车。它就像是纽约的任何一条有坡度的街道一样普遍。
“啊,可是我的确见过很多很多人摔死。他们漂亮得就像是天使一样,可只要我站在山谷下面,他们就会前赴后继地骑着自行车冲过来,离开他们的天堂,唱着和鸟一样好听的歌地来到我面前。就算是摔成一团烂泥,重力还是会把他们带到我的身边,我也从来不会嫌弃他们。”
“如果你死掉的话。”
她说到这里,睁着一对湿漉漉的眼睛,很真诚地说道:“我会抱着你亲一口的。”
当然,这句是不是真话只有她自己知道。也许北原和枫知道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所以,接下来去哪?”北原和枫耐心地等对方说完之后的笑,在短暂的无奈后还是问道。
“去海边!”她说。
“纽约有海吗?”
“为什么不可以有呢?”
于是他们又转回小巷子里,看刚刚路过的一丛花了。
“北原北原北原。”
她很高兴地喊着,然后很灿烂很耀眼地笑起来,嚷嚷道:“你知道吗?我好喜欢自行车!你看到二楼房间的那个墙壁了吧,那白色还新鲜的时候是一条很漂亮的银河——银河!我画出来的,可能还有别的男人但这不重要,反正里面有自行车座,还有开水壶座,还有玫瑰座,还有爱人座……什么都有!”
“我想要有一架自己的自行车,我想要去看花,我想要去找到我的爱,我想要和更多更多的男人在一起,我想要永远永远就这么唱歌和唱下去,我想要在有人指责我的时候亲吻他,看看他的反应到底有多可笑又有趣。”
她在风里抬起头,腿脚轻轻地晃动着,身体微微后倾,像是最优秀的杂技演员那样达成了一个平衡的角度,然后很神经质地扑到北原和枫的身上,发现自己差点把自行车带歪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笑得那么大声,以至于对这个人的咳血有点心理阴影的北原和枫犹豫了几秒,最后不得不停下自行车,才把这个笑得好像没有办法停下来的人拽住抱在怀里,一起坐在不知道谁堆起来的废弃杂物堆边上。
“我知道,让。”
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背,让对方不至于笑得牵动自己肺部的病症,眼眸有些担忧和叹息地注视着对方的那对眼睛。
旅行家从里面读出来了那句她没有说出口的话,那句最想要说出口、却偏偏没有任何声息的发言。
她在说……
她想要真正地活着,仅此而已。
“是的,我知道你也明白。”
她咳嗽了好几声,但没有咳嗽出血,接着很明亮地笑了,笑起来的样子一如既往的骄傲,那还撞倒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骄傲与傲慢。
“很痛苦。我从听到上帝声音的那一刻就知道升上天堂是痛苦的,而我想要的东西只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