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需要遭受这样的诅咒了。”
“我才没有想我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西格玛摸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了几秒,随后询问道:“所以真的有诅咒?还是只针对你们的那种?”
“是啊,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浓稠成液体的孤独,所以每个人都注定在孤独中走向死亡。”
马尔克斯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坦然的感觉,就像是说今天有一朵云飘起来,咖啡杯飞到了天空上那样自然,好像这和太阳的升起落下一样,被写到了自然规律里面。
“你虽然和我们很像,但不需要担心。因为遭受百年孤独的家族只有一个就足够了。 ”
西格玛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轻盈虚无的声音,然后抬起头,看着这片雨林。
“我记得你说过很多人的死亡。”他说。
“我也在等待着我的死亡。”
马尔克斯回答,接着伸手揉了揉西格玛的头发——似乎看北原和枫做多了之后,他也喜欢上了这个动作:“你应该高兴一点的,毕竟你还有很多个结局,西格玛。”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或者值得忌讳的,所以西格玛想知道的话,他就说给对方听:就像是他把这些事情说给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听一样。
但他由衷希望对方不会感到难过,至少不要像是自己的小妹妹那样直接哭出来,一边哭一边问“哥哥你是不是真的很孤独”。
于是马尔克斯想了想,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很认真地补充道:
“我也很好奇,如果没有这个诅咒,像我们这样孤独的家伙会怎么样。那群家伙一定都非常非常羡慕你。”
“你一定是我那十五个弟弟妹妹梦想中才会出现的人。”
等等,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家伙也能成为别人的梦想吗?
西格玛还没有把脑内收到的信息处理完毕,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当即很想这样自嘲一句。
但他最后保持了沉默。
是啊,有的时候普通就是一种奢望了。虽然他总是把自己和天才对比,好像要展现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个只有最后结果才有意义的世界生活得到底有多努力、多不甘……
但是有时候,“普通”这两个字对于某些人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今天的午饭是美洲囊鼠和白唇西猯。”
马尔克斯看了西格玛几秒,确定对方没有和自己的妹妹一样哭出来后心情也愉快了不少,感觉自己带小孩的能力得到了不少的提升,于是用更加轻松的语气说道:“走吧。”
“还有这个,给你抱着。”
他把北原和枫给自己做的鱼玩偶塞到西格玛的怀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可以给你讲我的外祖父,我曾经问他有关于冻鱼的问题……”
“然后呢?”
“然后他没有回答上来,于是带着我去冰库一起去看冰块。那是我第一次摸到冰,他们说那是雨凝固后的样子。”
马尔克斯用相当严肃的语气说道:“实际上是骗人的。我异能觉醒之后,尝试着把雨困在了一个几乎相当于凝固的循环里,但是它还是没有变成冰。”
“……你异能觉醒的时候多大了?”
“十五岁吧,有问题吗?”
所以说,你被这个回答一直骗到了十五岁?如果不是异能觉醒了,甚至还能继续被这么骗下去?
西格玛很想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但很快就放弃了:毕竟如果故事的主角是马尔克斯的话,整个情节的发展似乎也算不上离谱。
不过总感觉莫名好拐啊,这个家伙。
“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亮的、属于乐器的声音响起,惊动了在树上的飞鸟。
是很清澈的调子,转了几个弯就变成了活活泼泼的歌谣,唯一的问题就是其中有几个音节似乎稍微有一点走音。
但还是很美,在这片似乎完全属于动物的丛林中,这种明显属于人造乐器的声音有一种特立独行的婉转,就像是在热带雨林里看到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雪白铃兰。
“这是。”马尔克斯听了一会儿,眼睛就亮了起来,“竖笛?”
他前些日子还说过自己想要一个竖笛呢。
“是竖笛,不过好像打孔稍微有点歪,导致部分音有点走形。”
音乐的演奏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北原和枫带着笑意的声音:“不过现在热带雨林里也只能用这点东西将就一下了。”
西格玛怔愣了几秒,但很快就想起来了北原和枫之前垂眸专心致志地用小刀雕琢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是竖笛吗?
旅行家从树后面走出来,看向两个人,晃了晃手中泛着淡绿色的修长乳白竖笛,橘金色的眼睛有些俏皮地一眨:
“棕榈树芯竖笛,演奏完可别忘记吃掉哦。还有,想要找到适合的棕榈芯可不容易,所以有没有人……哎呀。”
北原和枫伸手抱住扑上来眼睛弯成一条愉快细缝的马尔克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把竖笛小心地放在对方的掌心。
“今年认识的时候,好像你生日就过了。”
旅行家微微侧过头,声音温和:
“所以只好拿这个当做迟来的生日礼物——希望能够喜欢。”
他之前雕刻的东西一直都是竖笛。
马尔克斯珍惜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竖笛,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跑到边上吹了起来,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嗯,虽然发出的旋律用“呕哑嘲哳难为听”就可以概括,但是马尔克斯真的非常认真。
倒是西格玛被猝不及防地灌了一耳朵噪音,默默地把自己埋到北原和枫怀里,颇有一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意味。
然后这个漫长的练习就一直练到了晚上,鬼哭狼嚎得硬是没有让任何动物敢踏入这片区域。
不过西格玛也感觉自己快要灵魂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