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伴随着一声引擎发出的声响, 巨大的房车在到路边停下。四周安静无人的山路边,随意生长的杂草乱花自顾自地盛开着,因为气浪微微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颇有几分郁郁葱葱的味道。
空气里有很浅淡的清香。
这里离塞伦盖蒂大草原有一段距离, 算是桑坦尼亚和肯尼亚的边境。充沛的雨水已经转移到了这片土地上,倒是让这里各种各样的植物一下子葱茏了起来。
“啊, 北原?怎么了?”
纳吉布被车子突兀的停下惊醒,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眼睛,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道。
“没什么, 刚刚我看到了一个东西。”
北原和枫把车停下, 回过头看了一眼本来正在抱着黑猫睡觉的少年,微微笑了笑, 声音轻得像是害怕打扰了某个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梦境。
“继续睡吧,到了地点我会喊你的。”他说。
“唔……”
纳吉布晃了晃脑袋, 继续蜷缩在毯子里面,抱紧了那只柔软的黑猫,脸颊埋在对方的皮毛里蹭了蹭,一副困得神志不清的样子。
他们现在正在火山的附近行驶,很快就要到达山脚,开始今晚的登山。所以北原和枫让纳吉布先休息一会儿保存体力。
山鲁佐德交给当地的马赛人托管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是打算趁这位小公主睡觉的时候登山, 在对方醒过来之前跑回去, 省的她发现自己家大人全部偷偷跑掉后害怕得掉眼泪。
“我和你一起下去,我们应该到可以登山的地方了吧, 北原?”
纳吉布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努力把头顶一簇桀骜不驯地翘起来的头发压下, 把猫用毯子裹好, 扶着车内壁打开了门。
“差不多到了。这里没有山道,只能沿着山脊登上去。”
北原和枫打开手电筒,照亮四周的一小片空地,又朝天上照了照,但是在光柱的尽头只望到了在半山腰徘徊的厚重云朵。
纳吉布从车上跳下来,张开手,闭眼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迎面吹来的凉风。
空气中仿佛带着硫磺和草木的味道,闻起来稍微有些呛人,不算是什么“清新的空气”,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困倦的影子。
“我喜欢这里!”他用欢快的语气说道,然后睁开眼睛看向旅行家,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抱住,“好神奇的!我说之前为什么做了一个看到地狱的硫磺湖咕嘟咕嘟冒泡的梦呢,原来这里的硫磺味道这么重!”
“你少闻一点,二氧化硫可是有毒的。”
拿着手电筒找着什么的北原和枫叹了口气,但最后只是戳了一下对方的脑袋,然后便拉着人继续找东西了。
“唔唔!北原不要点我额头啦!”
纳吉布捂住头,有些委委屈屈地嘟囔道,但在看到那对带着无奈笑意的橘金色眼睛后就偃旗息鼓了,只是靠在对方身边望着。
周边灰白色的岩石上生长着大片大片的黄绿色苔藓植物,也有好几簇低矮的花丛正在傍晚的风中摇曳身姿,放眼望去基本上看不到一棵树,只有星星点点的绿意点缀在这种颜色奇特的岩石之间。
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纳吉布仰起脸,发现那是一群可能被手电筒灯吸引过来的蝙蝠,在天空中困惑地盘旋。
“蝙蝠诶!”
实际上家里经常被蝙蝠当窝的纳吉布有些惊喜地弯了弯眼睛,对着它们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像是在打招呼。
“你——们——好——!”
北原和枫在边上似乎“噗嗤”笑了一声,把手电筒的灯光关掉,没有让这群小家伙继续迷茫地乱转,同时伸手摸了摸纳吉布的脑袋,把刚刚捡到的东西塞到对方手里。
“喏,蝙蝠。”他用带着笑意的嗓音说道。
纳吉布眨了一下眼睛,借着北原和枫手机打开的微弱光芒,有些好奇地看向手心里躺着的坚硬冰凉、握起来似乎还感觉有些脆弱的东西,然后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蝙蝠雕塑,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上面的每一缕毛发给人的感觉都纤毫毕现,嘴里面的牙齿也被雕琢出来,收拢的膜翅遮挡住了大半个身躯,一对淡灰色的眼睛毫无生气但又神态毕现地注视着前方。
就像是蜡像馆的蜡像,在恍如活物的同时也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魅力。
“这是蝙蝠变成的吗?”
纳吉布用另一只手戳了戳这只好像是由水泥浇注而成的蝙蝠,有些好奇地询问道,感觉手中的这个小雕像有些像是传说中被美杜莎注视后变成了石头的动物。
“大概是掉进纳特龙湖的蝙蝠。不知道是被谁捡上来了,然后掉在了这里。”
北原和枫拉住少年的手,往不远处的地方遥遥看了一眼纳特龙湖的方向,声音在晚风中听上去有一种和夜色相似的柔和:
“那里的湖水碱性很强,掉进去的大多数动物会被矿物质困住,然后变成这个样子。而且水温大概有六十多度,很多动物会被灼伤。”
对于绝大多数的鸟兽虫鱼来说,这都是一处触之即死的死亡之地。几乎看不到任何生物的影子,只有那些在湖泊中栩栩如生的、代表死亡的化石宣告着这里的危险。
非洲的人们称它为“冥湖”。
“哇唔——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冥河吗?里面会不会有卡戎?就是传说中那个收钱给灵魂们摆渡的摆渡人?”
纳吉布发出一声代表惊叹的呼声,眼睛却是立刻亮了起来,握紧北原和枫的手,叽叽喳喳地念叨着,思绪在几句话的功夫里就不知道跳到了哪个地方,活像是三下五除二就跳到高处、给人感觉神气活现的小岩羊: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