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人还是比不上科学,但是心情已经愉快了起来,跃跃欲试地伸手抓边上的渡鸦。
“嘎!”渡鸦喊了一声,但没有飞走,很配合地被抓住了,无奈地看着女孩得意地把自己抱起来的样子。
“抓到你啦!”
很记仇的小姑娘抖了抖鸟翅膀,最后把大黑鸟抱到自己的怀里,伸手抓下来一大簇羽毛,笑盈盈的:“不过你也挺可爱的。”
大胆,竟然敢抓你们城市的城市意志,抓到之后还要薅羽毛!
伦敦无语地虚起眼睛,打算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就拍拍翅膀飞走,但最后它看了看这个自己也认识的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很大方地伸出翅膀抱了抱她。
——伦敦是一个很难“生活”的地方。
它的沉闷忧郁,它的纸醉金迷,它的□□与民主,它的古典与现代在这座城市里形成一个又一个互相逼迫的夹角,每一处都只够人勉勉强强地“生存”下去。
而生存很难说是生活,就像是很难说一只被关在狭小笼子里不得动弹的鸟,一根被折下来的青翠树枝到底算不算是活着。
但就像是这座城市里虽然少、但肯定会拥有的阳光一样,也总有东西会在你于这座城市漫长的日子里带来转瞬即逝的浪漫与温柔。
“好好生活啊,小家伙。”
伦敦嘟哝了一句人类听不懂的话,接着便挣脱出来,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但或许正是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太短暂,太容易离开,所以伦敦人才那么想要把自己喜爱的存在留在身边,才那么自我和固执。
那么想要把一刻变成永恒。
事后,当艾略特要外出执行任务的那一天,北原和枫在钟塔侍从无奈地陪着几乎快把自己挂在他身上的朋友时,雪莱小姐就踩着小皮靴“噔噔噔”地跑了出来。
“北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女孩抱着怀里面的小羊,拖着一个比她还要高的行李箱子,很费劲地拖着跑过来,灰色的眼睛就像是灰色的星光拉长石,有很漂亮的光在里面闪动着。
正在安抚着因为要离开而显得格外焦虑的艾略特的北原和枫有些疑惑地看过来,轻轻地眨了下眼睛,结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小姑娘主动凑到了耳边,用讲秘密的语气小声地说道:
“因为故事很可爱,非常可爱。想象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
说完她就笑着跑走了,抱着自己的羊蹦蹦跳跳的,时不时因为行李箱跌跌撞撞地晃几下,嘴里还哼着很活泼的童谣。
“玛丽有只小羊羔,小羊羔小羊羔。
玛丽有只小羊羔,啊雪白羊毛。
不管玛丽到哪里,到哪里到哪里。
羊羔总要跟着她,跟着她跟着她……”
北原和枫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想了想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忍不住笑了笑——他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回答什么问题了。
“北原。”
艾略特低低地喊了一声,墨色的眼睛很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就是被抿起的嘴角给人一种莫名委屈的感觉。
“好啦,别怕。我在这里,我陪着你一直上飞机,你在离开的最后一秒前都能看得到我。”
北原和枫侧过头,笑着抱了抱自己的朋友,很耐心地说道。
“可我会忘掉你。”
艾略特张了张嘴,最后用一种很沮丧的语气说道:“……我会忘掉我喜欢你。”
我会忘掉这些因为你而诞生的安心和勇气,我会变成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几乎什么感情都没有的样子,我会忘掉我曾经看到过你眼中的流星——美得会让人感到一瞬间的感动。
遗忘是一种属于空心人的宿命。
“那就再认识一次吧。”
北原和枫用手指遮住对方的眼睛,语气温和:“我其实觉得我们的上一次初见还有些不完美的地方,到时候还可以再来一次。”
就像是被蒙上眼睛的野生动物一样,艾略特几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很乖地蹭了蹭自己的朋友,像是终于放下了心。
北原和枫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发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后放松了不少,目光微微挪开。
然后他就看到了墙壁上面的电子光板突然微微地发起光来,组成了一个非常简短的单词:
“Thanks.”
谢谢……
这个感谢来自于钟塔侍从的人工智能?还是监控着整个钟塔侍从的乔治·奥威尔?
北原和枫愣了一下,接着微笑,对着那面墙做出了一个口型:“My pleasure.”
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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