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一样缩在角落里舔伤口,明明作为社会动物非常擅长社交,但是在很多时候都表现得像是一个独居动物。
比如现在。
“汪……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黑狗看着身边的旅行家,耳朵微微竖起,很突兀地说出了人的语言,甚至还是一口非常标准的伦敦限定的英语。
“是因为你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吗?但其实早点走也是好事,这里就是一个用剧场的华丽外表包裹起来的牢笼。你如果不想被困在里面,就得早点走。”
黑犬趴在地面上,身下压着一片昨天夜晚下的薄雪,声音听上去颇为沉闷:“别到时候沦落得和我一样。”
北原和枫倒是没有对自己身边的狗说话了这件事感到有多震惊,只是把自己凝固在一朵薄薄梅花上的眼神收了回来,叹了口气。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他对这个小镇有着足够多的了解,只是从来都不会说出来,所以他自然理所当然地明白这个小镇里面的狗有着它特殊的地方。
“不,我只是稍微有点……难过。”
北原和枫偏了偏头,那对橘金色的眼睛看向身边的黑犬,唇角勾勒起一抹微笑,但是没有多少高兴的意味,更像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
“有的时候,我觉得过去已经远到我什么都抓不住了。但是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一直都没有逃离过去的影子。”
狗眨了下眼睛。它听不懂这种诗意的话,于是没有回答。
它在被抓进来之前,过去一直都是在杀人和吃人,但是吃人显然并不能让它了解人类的惆怅和艺术,只是让它在这座监狱里待了几百年。
“算了,不聊这些了。”
北原和枫很显然也没有想要这只狗明白那么多的道理,只是笑盈盈地用手搓了一把狗头,整个人的神态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同时有些好奇地问道:“不过你为什么说这里是监狱?剧场我还是能理解一点的。”
他当然能够看出来这座小镇里面存在的几乎无处不在的违和感。就像是威廉这个人一样,这座小镇以及里面的一切都带着一种奇异的戏剧化色彩。
不管是说来就来的那场雪,还是人们态度过于一致和突兀的转折,还是那个卖花的女孩儿在提起威廉时脸上闪现的表情……
人们就像是戏剧背景中的群演,矜矜业业地扮演着小镇里居民的角色。天气就像是最好的士兵,总是按照主人公的心情发生变化。
而那位威廉警觉得要命的小姑娘,则是一位不甘心就这么继续“群众演员”下去的演员,一个威廉口里“叛逆”的小孩子。
“哦,那个家伙的异能好像就是和戏剧有关的,反正这个地方就是他异能的产物,里面关押着一群英国传说中最可怕的怪物。”
黑狗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站起来,红色的眼珠盯着旅行家,故意露出了自己雪白锋利的獠牙,嘲笑道:“比如我,还有那种蠢货绿狗。还有一只大蚯蚓,如果你晚点睡说不定还能看到大个子和猫头鹰……”
“我知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北原和枫很淡定地点了点头,眼底甚至闪过了一丝笑意:“黑魔鬼,犬精灵,兰博顿蠕虫,瘦长鬼影,猫头鹰人——某位可爱的修女小姐曾经教过我这些。但是你这么威胁我真的不怕被威廉找麻烦吗?”
“汪……呜。”
黑狗一下子耷拉下来,重新趴回地上,并不想去考虑那个可恶的人类。
不过它还是很靠谱地嘟囔起来:“好吧,虽然在故事里我是反派,但我已经劳改整整好几个世纪了,而且狗粮比人好吃,嗷呜!”
“准确的说我们这几个都是嫌空间太大撑不起门面被捉过来的,真正的监狱VIP位置还是兰博顿蠕虫……能够环绕一座山的体积,它翻个身就能出现异常大地震。而你看看这个小镇的位置也差不多能猜到。”
黑狗拖长了音调,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它的半个身子就埋在伦敦地下。也就是说,它要是想不开翻个身,伦敦就得出大问题。”
“……那这座城市的选址还真妙。”
北原和枫想象了一下一条大虫子从底下钻出来的场景,感觉眼角都跳了跳。
这可比住在地震带上方刺激多了,毕竟如果那只虫子稍微活跃一点,类似的地震甚至可以一天来个五六次。
而且由于它的身体完全埋在地下深处,整体体型过于庞大,以及蠕虫种族可以无限重生的生命力,很少有异能可以进行针对。
“所以这座小镇就是解决措施?”
但北原和枫也没有多担忧,只是有些好奇地追问,顺便把自己之前的复杂情绪暂时抛开——虽然英国这个心大的情况就能说明这只虫子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但到底是怎么解决的他还是有点好奇。
“嗯,这个虫子正在做梦……这是一个伪装成戏剧的监狱,而它是唯一的观众。毕竟智商低就说明很容易被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
黑狗,或者说是在英国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黑魔鬼哼哼了两声,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随后它便斜眼看了一眼人类,突然发出了一声怪模怪样的嗤笑。
“你也快点走啦,你在人类的眼里肯定也算是一个他们最讨厌的异类。就算是你身上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祝福也一样。”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北原和枫指出了对方话语里面的错误,语气里带着无奈:“你们没必要给我加上那么多前缀和后缀的,我真的没有哪里特殊——至少我希望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这样行了吧?”
狗子发出嗤之以鼻的一声:它觉得这个人类正在朝自己炫耀。
“别想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奇奇怪怪的人类。各种意义上的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