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北原和枫抬了下眼眸,橘金色的眼底漫上笑意,“我现在都能猜到你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梦了——估计是有关于光和太阳的吧。”
尼采轻轻地“嗯”了一声,眼底也露出了轻盈而分明的笑意:“我很喜欢这个梦。”
旅行家于是笑笑,继续写着记忆里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文字。
上辈子他读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只是中文的版本,很难感受到那位哲学家高妙的诗歌一般的笔法。
直到现在他学会了德语,并且开始抄录起这篇文章的德文版后,才感受到了这篇文章中文字的优美和绝妙。
尼采简单地把面包沾了一点果酱,就着剩下的一杯牛奶把早饭迅速地解决完,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对安东尼说道:“对了,你的那篇短篇我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改好。你急着要这篇文章吗?”
“诶?不急的!”安东尼眨了眨眼睛,高声地回答道,“只要能够完结就可以啦。”
年轻人点了点头,然后沉默地把剩下的餐具和食物都收拾好,主动承担起了打扫的工作。
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早晨。
北原和枫几乎是有些惬意地享受着这样安宁而又闲适的气氛,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软成了一汪清澈的光辉,看上去就是一副不带有任何攻击性的温和模样。
也显得分外容易亲近。
好像你就算做出凑过去揉揉他的头发这类无礼的行为,他也只会无奈地瞥你一眼,然后便无声地纵容着你的举动一样。
尼采吃完饭,坐在北原和枫身边,举动看上去还有一点没有消散的拘谨——或者说正是因为在意才会感到这样的不安。
他对自己本质上是一个怎样不讨喜欢的人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在对方面前遮遮掩掩,生怕因为什么意外表现出对方可能接受不了的一面。
“……北原。”尼采稍微用自己的理智斟酌了一下接下来的用词,尽可能平静地开口,“我昨天晚上写了几首诗,你能看看吗?”
嗯,昨天晚上写的诗啊,竟然还有异能者这么关注“正业”的么……等等,你昨晚回来之后不去睡觉,写什么诗啊?
旅行家抬起头,默默看向了对方,然后就在尼采好像正在闪闪发光的金色眼睛面前默默地败下了阵来。
“好——但记得下次早点睡觉。”
北原和枫叹了口气,半是生气半是无奈地按了一下身边人的眉心,把怀里同样对尼采一脸谴责的安东尼放了下来,顺便把桌面的本子合上。
“走吧。你应该是把稿子放在房间了吧?”
尼采缓缓地眨了下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句话听下去,试探性地主动握住了北原和枫的手:“是,就在那里。”
北原和枫没有太在意自己被握住的手,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带着对方向房间走去。
尼采的房间在对方来了之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乐器和稿纸,显得异常杂乱。但是仔细一看似乎又能看出主人很明显的个人风格。
“我把那些诗放在这里了。”
尼采转了一圈,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声调轻快地说道,金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旅行家,看上去非常期待对方的评价,“北原?”
北原和枫好奇地翻了翻,发现里面大多数都是残诗,看上去只写了一部分就匆匆地搁笔,算是某些思绪中灵光的一闪而过。
“如果我不是围绕着自己
不断把滚圆的身体旋转,
我如何能坚持追逐太阳
而不毁于它热烈的火光……”
北原和枫嘴里轻轻念着这首看起来最为完整的诗,突然感到好奇了起来:“你这篇里的太阳是指你的理想吗?”
的确,但也有你。
尼采目光稍微漂移了一下,默默地别开了视线,专心致志地看着地面上飘着的一张纸,好像这张纸上面揭示了世界的本质一样。
——除了具有显而易见的毁灭性之外,火焰还可以是明亮温柔到吸引飞蛾的光明,本质上后面这种还要更危险一点。
尤其是对方看到的人可能还不是自己。
尼采想到这里,心情忍不住就低落了下去。
北原和枫注意到了身边人的情绪变化,略微沉思了几秒后,语调轻松地说道:“说起来,昨天晚上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跟你说呢。”
“什么?”尼采抬起头,认真地问道。
“我看着的人一直都是你,弗里德。”
北原和枫认真地看着对方,眼底浮现出一点柔和又无奈的色彩:“不管是想和你成为朋友,还是带着你一起去看星星,只是因为你而已——你自己就值得这一切了。”
“我说啦,你来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最无可替代的那颗星星。”
他弯下身子,握住对方的手,让它搭在自己的脖颈上,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是你让我想起了一些过去的故人,仅此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错误。”
旅行家弯了弯橘金色的眼睛,看起来显得狡黠又无辜:“所以——傲慢的、狂妄的、固执又偏执的、想在任何事情上占据主权的、怀疑一切没有理由的善意的、不被世人理解的弗里德里希先生,你愿意原谅我吗?”
尼采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金色的眼睛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大人,紧紧地抿着唇。
——只要他搭在对方脖子上的手再稍微用力一点。
再用力一点……
“你是笨蛋吧,北原。”他最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把手收回来,小声说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笨蛋呢。
尼采一直相信没有人会有帮助他人的欲望。帮助他人这种行为仅仅是为了支配他人,并借此来增加他们自身的权力。*
而他恰恰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