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总而言之,我只需要套入一个众人希望的人设里。”甘罗喊了一声,很明显不相信她高大上的说辞,将头一撇:“其实你挺心善,这是你最大的性格底色,只是你自己都没发现。”“心善在这个时代管用么?”
“怎么不管用?“甘罗驳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成乔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探讨这个问题,她撑起下巴:“那这个道',也不能和心善挂钩。”
“至少也是一部分,心不善,如何施仁政,又如何播下广结民心的种子?”成乔身子略略后仰,笑了一声:“那如此说来,施行仁政不过是得民心的工具,和本质的心善有何关系?说到底,所有的上位者都不失虚伪,大伪似真,大奸似忠,可惜真正心善的仁者握不了权柄,得不了天下。”“可是只要能带来福祉,哪个民众吃饱了没事干去管你是真心抑或虚伪?”成乔再次笑了笑。
她拍拍小伙伴的肩,从榻上站起了身。
“君子论迹不论心,我信了。“她踱出门,“看来我这辈子注定做不了圣人。“圣人也是对比出来的。"甘罗追上去,在她耳边说,“往后千载且不论,至少在当世,你有一颗被衬托得珍贵纯洁的本心。”“谢谢你的夸赞。“成乔咧起嘴,“你是个合格的佞臣。”翌日风和日丽,成乔如约在终南山脚下游猎。其实她的弓马技术很不错,在新安也经常练习,只是在赢政面前就变成了生疏到连三石弓也拉不动的文弱青年。
随同打猎的王离露出了嘲笑的神情。
虽然他也没什么恶意,不过赢政还是投去了警告的眼神。蒙恬拽了拽他的马缰,暗示他休要拿秦王的宝贝弟弟开玩笑,王离顿时收拢牙齿,低下了头表示承认错误。
成乔委屈巴巴地扔下了弓:“哥哥欺负我,存心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臣再也不出来打猎了。”
“无妨,日后寡人指派蒙杨二位将军教你。”日后?成乔琢磨着他的用词,还有日后?
这时杨端和在赢政的示意下驱马上前,向成乔行了个礼:“臣端和,见过长安君。”
“成蟜还记得么?“嬴政微笑介绍,“这是你小时候教过你练剑的杨将军,不知经年过去,你还是否认得?”
成乔有些尴尬。
这种情境就像大人突然拎来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强行说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纵然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说完全没印象也是假的,成乔记性一向不差,当即扬起唇角,向杨端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杨哥哥好。”
杨端和始料未及她会当众喊自己哥哥,不免有些窘迫,很快微微垂下头:“长安君太拘礼了,唤臣姓名便好。”
赢政颊边僵硬了一瞬,随即道:“杨将军近年来率军征战赵魏,屡立战功,有他与蒙恬来教你,想你弓马技术必能一日千里,精进甚多。”谁要留在这里学这些东西。
成乔心里骂了几百遍,面上恭敬地发出感激声:“王兄用心良苦,臣敢不奉命,只愿不辜负王兄一片苦心。”
她看起来确实很感激,以至于在整个打猎过程中,由于过分沉浸在感动的情绪里,她成了全场唯二一个猎物也未捞着的人。至于另外一个,乃是杨端和。
太阳落山时,大家都在邀功一样汇报今日收获,只有成乔和杨端和两人脸上挂着强颜欢笑的神色,缩在队伍的最后。等到查阅成果的时候,成乔索性将置放猎物的囊袋摊在手上给大家展示,并不掩饰自己的差劲表现。
只是成乔一无所获还能理解,杨端和这般实属发挥过于失常。嬴政瞄一眼:“想心事?”
“臣前不久伤了右臂,至今未曾痊愈,是故所射皆偏,大王莫笑臣。”话音刚落,成乔眨了眨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宁愿冒着被嘲弄的风险,也不愿意教成乔。罢了。嬴政略微叹息,免了他的苦差:“你既然抱恙,寡人也不能迫你,是寡人的过失了。”
他环视一圈,在秦王充满暗示意味的眼神下,幸好还有李信主动上前自荐:“臣自认与长安君交情匪浅,足够胜任教习任务。”杨端和成乔不是很熟,但是李信就好糊弄了,于是她同样很愉快地接受了变更老师。
薄暮降临,众人结伴离去,回到休息的馆舍后,嬴政唤赵高叫来杨端和入见。
他倒要探究探究,这是怎么个事儿。
半晌后,杨端和被侍者迎进内室。
自嬴政登位以来,杨端和即随祖父在外驻守,极少面见这位年轻的君王。因而他一语不发,在赢政未开口之前,始终保持沉默。而嬴政同样也在观察着他。
与身边亲信蒙恬、李信、王离等人不同,他虽然也是战功赫赫的名将,但终究少有交流,因此对他的心志与性情,赢政可谓无甚了解。气氛静止了片刻,他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杨卿劳苦功高,寡人还未来得及慰勉于卿。”
“臣谢大王关怀,只是区区微末之功,不足挂齿。”“杨卿谦虚,寡人竞连杨卿伤在右臂一无所知,是寡人的疏忽。”“一点小伤,未几便得痊愈,劳大王挂心。”“那待杨卿臂伤痊愈,可否教授成蟜?”
“长安君已有良师,臣弓马技艺不及蒙李二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