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樵一走,带走了一众官员,堂内就剩苏晚辞、萧文钦二人。
苏晚辞搁了筷子,摩挲着手指上略大一寸的戒指,唤道:“文钦,只剩你我二人了,离那么远做什么,还不过来。”
萧文钦转回头,定定地看着苏晚辞。
苏晚辞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萧文钦不知是否酒喝多了,肺腑里气血翻涌,脸色一阵黑一阵红,极是古怪。
苏晚辞见他硬邦邦的样子,好笑道:“你与我又不是第一日认识,何故这般拘谨?”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萧文钦音色沙哑,声带像是黏住了,极其不舒服。
苏晚辞笑意深了许多,他放松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笑声迭迭道:“你瞧我像是不痛快的样子吗?”
萧文钦不着痕迹蹙了下眉,“从前的事情......”
“从前的事情,我得谢谢你。”苏晚辞打断他,用一种恳切、真诚的语气说道,“若非你点醒我,我也不知自己容貌昳丽,天生有一张好皮囊,生人见了也有三分笑,如今我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还得谢你当日提点。”
萧文钦眼眸瞪得血红,胸膛剧烈起伏,“你为何不恨我!”
“我为何要恨你?”苏晚辞露出疑惑神色,“你固然动机不纯,可我也图你年轻俊朗,与你一晌贪欢,我哪里都不吃亏,个中滋味回味无穷。”
萧文钦暴跳如雷,一挥袖扫开了碗碟酒器,噼里啪啦一顿响,瓷瓶碎了满地。
苏晚辞沉下脸,冷声道:“萧文钦!我有意与你交好,你却这般无礼!此处不是白鸽城,若还有下次,我必定重罚你!滚出去!”
萧文钦两手撑着桌子,俯着身体,像是喘不过气来。
“我、我那日说话难听了些,我有苦衷,我......”他突然又说不下去,昔日说过的每一个字,夜半惊醒时都如诅咒一般回荡在耳畔。
苏晚辞已是不耐烦,唤了侍卫进来,道:“夜深了,送萧公子回屋。”
萧文钦挥手推开侍卫,捂着腹部,跌跌撞撞离去。
人去楼空,屋子里静谧无声,桃枝送茶水进来,见苏晚辞托着腮昏昏欲睡,小声嘀咕道:“少爷何故给他好脸色看。”
苏晚辞撩开眼帘,伸手接过茶盏,端在手里没喝,轻喃道:“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如何让他难受。”
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萧文钦是何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