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了他三个多点,腿上扎进去的树枝伤口都凝固了,也是他命不该绝,被一伙进山猎鹿的人碰着了。
起初这帮人听见的是狍子的咳嗽声,他们寻思没瞅见鹿,那猎個狍子也凑合事吧,待扒拉开茂密树条子,就瞅见一人蜷缩在地上,只见公狍子专心致志的拱着他。
他们响了两枪,先将公狍子惊走,然后有人围堵,将这头公狍子直接整死了,躺在地上被狍子拱了三四个点的人,见到这帮人之后,激动的都哭出了声。
问他为啥没反抗?因为他的腿不仅被树枝扎穿,脚还卡在了石头缝里,根本无法移动……
话说回来,徐宁以前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就是当时听个乐,但自从见到三头大猫之后,他的心态就变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不是钢筋铁骨,只要是人就会死,更别说在这危险重重的深山老林子中。
进到外屋地,韩凤娇告诉他们,要是饿了就去吃点虾片和拆骨肉,少垫巴一口,因为徐老蔫和王二利得一点多钟才能回来呢,到时候再现炒菜,估摸开饭得两点半左右钟。
这虾片是杨立国送的,今个头午杨淑华给炸了一盆,如今已经少了个缺口,因为徐凤、李金玉、李满堂、王彪和刘天恩,闲着没事就抓一把,嚼在嘴里脆澄澄,而且不占啥肚子,就是吃个营生。
徐龙搭着炕沿,正在掰烀好的猪蹄子,别瞅这玩应烀熟了,但腥味依旧很大,所以得掰成小块,待会再让杨淑华酱一下,酱猪蹄是道美味,不仅能压住腥味,还自带盐精。
需要整的菜都差不多预备好了,吴秋霞和韩凤娇切完了菜,就去西屋帮忙擀饺子皮、包饺子。
东北这头包饺子全是自个擀皮,有时候刘丽珍不知道整啥菜,就顺嘴说一句:那就整点现成的。
这现成的就是包饺子,其实也挺费劲,但它比较单一,而且家里人都乐意吃,谁都不会挑三拣四,最是好糊弄的一道饭菜,因为菜和饭都包含其中了。
李福强搓洗着泡好的蘑菇,将蘑菇递给杨淑华,她就将剁完的山鸡倒进大锅翻炒,然后倒热水下蘑菇,盖上锅盖,在边缘围上一圈抹布,防止窜气。
而徐宁也没闲着,他正在下屋给狗插食,有时候说他放懒吧,他还挺乐意伺候狗。
“兄弟,我老叔回来了吧?你听动静。”
徐宁喂完狗,放下狗食盆,点头:“嗯呐,回来啦。”
话音刚落,便瞅见一辆东风汽车,响着引擎声,停在了老徐家院门口。
随即,引擎声熄灭,徐老蔫和王二利相继下车,朝着院里望一眼,挥手招呼:“瞅啥玩应呢?来人呐!”
徐宁、李福强和从屋里奔出来的王虎、王彪朝着院门口走去。
“发的啥玩应啊?”徐宁问道。
徐老蔫咧嘴笑道:“伱郭舅偷摸给咱两家拿了点好东西。”
“啥好东西啊?”刚出来的徐龙问道。
“海货!别吵吵嗷,这玩应就咱两家有。”
徐宁扒拉开麻袋,便瞅见了里头装着的海带和虾爬子,虾爬子就是皮皮虾。
其实以当前来说,这两样东西搁沿海地区很常见,而且是最受渔民厌恶的两样海货之一,另外不喜欢的还有螃蟹,因为没有多少肉,卖不上啥价钱,价格就像大白菜似的。这就像南方地区看不上松茸一样,这年头南方地区上山采蘑菇,瞅见松茸眼皮就耷拉下来了,就像三十年后,地上有一毛钱,人瞅着都不想弯腰捡。
但这些沿海地区看不上眼的东西,在内地山民眼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因为没见过,没尝过啥味道,比方说这年头的人,没见过香蕉、山竹,更没听过榴莲这个词……
这海带有十斤多,虾爬子也是十斤左右,徐宁拎在手里,又拿了一桶豆油。
豆油是黑土地孕育的纯大豆油,徐宁敢说全世界任何地区的大豆都比不上黑土地的!
车里还有三袋面、三袋米,都是三十斤的,三桶大豆油也都是五斤的壶。
进入院里,徐龙问道:“我郭舅搁哪整的啊?”
徐老蔫笑说:“上礼拜他战友搁辽东过来,顺带手给他捎过来的,拢共就一百斤,给咱两家二十斤。”
“啊,辽东那头挺富裕哈。”
徐宁笑说:“那边的海货,就跟咱家这头的蘑菇、木耳似的,便宜娄搜。”
“咋地,你吃过啊?”徐老蔫撇嘴道。
徐宁当然吃过,但嘴上却说:“我胡说八道不让啊。”
“我发现你这两天跟我贱喽搜滴,你是想咋地啊?”
“我给你告诉我妈。”
徐老蔫皱眉道:“有话好好说呗,净整没用的。”
进屋,刘丽珍瞅见海带和虾爬子之后,惊的脸蛋子都快变形了。
“诶妈呀,这啥玩应啊,我也不会整啊!淑华,你会整不?”
杨淑华呆滞摇头:“我也不会呀,我都没见过这玩应,长的好像钱串子。”
“哈哈哈,确实是钱串子,但它是海里的钱串子。”徐老蔫得意大笑。
刘丽珍拍着他胳膊,“你知道咋整不?搁这傻笑啥玩应呢。”
徐老蔫眼睛一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