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淑雅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正在进行中。
她扶着墙深吸了好几口气,段晴天在她旁边托着她的胳膊,以防她晕倒。
“闻暄……闻暄他……”
话还没说完,韩淑雅就以泪洗面。
段晴天也是心急如焚,可她压下焦急的情绪,轻声安慰韩淑雅,“闻暄他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手术会平安的。”
韩淑雅嘴唇微微发抖,“我……我之前刚从寺里给他求的平安符,还没来得及送……送给他,他怎么就又进去了。”
韩淑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没了平时那股高贵的气焰,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的心情。
“到底怎么回事啊,段小姐。”
段晴天的眼睛暗了一下。
几个小时前,他们走出机场,临上车前,她被一通电话打扰,让闻暄和司机先走,自己紧随其后。
她坐在一辆出租车上,让师傅跟着前方的黑色的保姆车。
然后,一辆银色的面包车直直地撞翻了那辆融入夜色的保姆车。
车子不断翻滚,她的心也跟着在剧烈地跳动,手在疯狂地颤抖。
她面如土色地推开车门,确认过车子此刻不会当场爆炸后,她颤颤巍巍地在一片黑色钢铁中寻找的闻暄和司机的身影。
没有看到人,可她看到了一股鲜红的血液。
段晴天的心凉了半截。
可她马上恢复理智,拨打了120和110,在此过程中,她用尽浑身解数控制住自己发颤的手,拨开一层又一层的废铁,可只能看到越来越多的血液染红了漆黑的地面。
“闻暄,你在哪呢?在哪啊?你说句话行吗?”
理智又被焦躁取代,她变得六神无主,在救护车到来之际,她终于找到了闻暄常戴的腕表,顺着血液的踪迹,她找到了闻暄。
在医护人员的协助下,一齐将闻暄与司机从车厢里拽了出来。
段晴天语无伦次,脑子里一堆词语乱蹦,可完全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他……他……还……”
医生回了她一句:“脉搏还在跳动,不要着急。”
韩淑雅双腿发软,“那个肇事司机呢?”
“跑了,但警察在找,一定会找到了,他们也会没事的。”
面包车是从侧面撞过去的,闻暄伤得比司机要重,手术时间也比司机要长,此时司机已经手术成功,可闻暄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不远处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听上去急匆匆的,段晴天警惕地看过去,可看清楚来人后,她又觉得特别苦涩,像心脏被塞进放满苦瓜的罐子里。
“你怎么知道的?”
赵回溪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她整个人在萧瑟的夜里显得更加单薄瘦弱,像是一股轻柔的夏风。她眼眶里全是泪水,都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庞,“热搜。我经纪人的爱人有个医生朋友,他说闻暄在这家医院,我一层一层找上来的。”
她看着不远处那个红色的灯,内心惶恐又局促,有些话想问又不敢问。
韩淑雅眯了眯眼睛,又深吸一口气,“你是,小溪吗?”
赵回溪艰难地摆出一个笑容,“是我,阿姨,别来无恙。”
韩淑雅在得知闻暄出车祸后,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她虚弱得站不住脚,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看维持着端坐的姿势。
放平时,她们一定会寒暄很久,可现在,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去多说一句话,躺在里面的那个人耗费了她们太多的心思,也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韩女士,我找个司机把您送回去吧,您好好休息一下,等手术结束了我叫您。”
“段小姐……我哪能睡得着呢?我唯一的亲人如今躺在手术室里生死难料,我怎么会睡得着呢……”
话音刚落,她就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阿姨,您回去吧,他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赵回溪也不知道自己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自己听。
韩淑雅细细盯着她看了一会,低下头在包里翻找出一个小挂件,递给赵回溪。
韩淑雅苦笑了一下,“这是我之前去寺里给你们求的,我想,未来有一天,我肯定会再遇到你的,只是不巧,是在这个时机下。”
赵回溪双手接过,如视珍宝,“谢谢您。”
韩淑雅摸了一下她的手,展颜一笑,“你没变。”
“您也没变,闻暄也没变。”
那位优雅的夫人此刻又像一个轻飘飘的魂魄,声音虚弱,“我希望他好,我希望他一辈子都好,可总是事与愿违。”
“会好的,那么多次,他都扛过来了。”
韩淑雅捂住了心口,扶着墙的指尖泛白,“这么多年,他在鬼门关里走了三遭……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该生他?太过命运多舛……”
“阿姨,您不要这样说,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母亲。”赵回溪轻轻抚摸着她的手,如今韩淑雅的情绪一定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焦急,她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半小时后,韩淑雅实在是撑不住了,靠在椅子上晕了过去,段晴天和医生把她送到了抢救室里,赵回溪蹲在手术室门口,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