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过来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车灯越过雨帘直直照来,最后随着引擎的再次发动,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弧度又再次消失在雨里。
良黎还愣在那儿,看着面前那只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威严气场的老人,握着伞柄的手不由紧了紧,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语气还算客气,“聂老先生。”
说话间那撑着伞的身形不着痕迹的挡在了聂老爷的面前。
聂老爷却连眼风都没从她身上扫过,那话语更是冷漠毫不客气,“让开。”
作为这么多年的樊太太,良黎何时被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脸色一阵青白交错,但仍是耐着性子,“聂老先生,您不用进去了,天逸他不会……”
拐杖重重落地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女人的话,“他樊天逸要还是个男人,这里就没你说话的份。”
那中气十足的嗓音足够让人心底一颤,良黎也终于因那话语里毫不掩饰的轻蔑生了些怒意,却又不好发作,“聂老先生,我知道言晏是您的孙媳妇,刚才让您看到这样的场景您心生不快,这点我很抱歉。”
聂老爷一声冷哼,“你也知道那是我聂家的媳妇。”这才不温不火的扫了她一眼,“就算你痛恨关珩,言晏也是希辰的女儿,”冷声道,“你就不怕亡人泉下有知吗。”
仅凭这句话,就足以听出是动了怒气。
良黎咬了咬唇,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苍白的难堪,但仍是道,“聂老先生,您是明事理的人,她跪下来求我,我就必须要答应吗?”缓缓吸了一口气,方继续不卑不亢的道,“这么明显的道德绑架,我相信您不会看不出来。”
聂老爷显然没有心思和她废话,收回了视线漠声道,“你觉得我今天来,是和你讲道理的?”
良黎脸色微变,见两人不顾她的阻拦抬脚就要进去,当即声音也冷了下来,“聂老先生!”
几乎是她一出声的同时,那一直站在铁门后的两名保镖霎时就站了出来将去路拦住。
聂老爷看着面前如铁壁般的两个年轻壮汉,当即便笑了出来,“樊太太真是好大的威风!”一记冷厉的视线便朝女人扫了过去,不温不火的讽刺,“怎么着,在我面前,还想端出你樊太太的架势来?”
大概是那眼神中的威慑力太足,良黎心底微骇,她自然是知道,外人多少会忌惮着她樊太太这个身份,但在这个老人家面前却是不值一提。
不过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未经世故的小女孩,不至于会被对方的气场所吓到,“我说过,天逸不会捐肾给关珩,”她看着面前年迈却威严十足的老人,态度仍是没有丝毫退缩和胆怯,“今天就是谁来了也没用。”
“好,好!”连着两个好字脱口而出,聂老爷看了她一眼,一声冷笑,“我倒是要看看,这些年樊天逸给你长了多少本事!”
说完拐杖在其手中狠狠一跺,也不顾那些人的阻拦,直接便抬脚走了进去。
说是拦,但那两名保镖显然也不敢真的动手,不说对方只是个老人,做他们这一行的,多少都有听过聂家的名声,聂老爷虽退隐江湖多年,但该有的气场和威严都还在,尤其是经历过真正战场上生杀予夺的,只一个眼神过去,那两名保镖举着的手便又讪讪的收了回去。
良黎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聂家老爷是动了真格非要见人,立马抬脚就跟了上去。
樊榆刚从厨房端着水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已经来到客厅的聂老爷,诧异道,“聂爷爷?”
说着便放下了水杯欣喜的迎了上去,两手撒娇般的挽上聂老爷的手臂,“您怎么来了啊?”
聂老爷只看了她一眼,“你父亲呢?”
樊榆一怔,还没说话,就见自己母亲匆忙焦急的从外面进来,“聂老先生,您不用进去,天逸他不会……”
话音未落,低沉儒雅的声音就从楼梯上传来,“聂老先生?”
虽然是在家里,樊天逸身上仍穿着那一身白色衬衫和西装长裤,熨帖得一丝不苟翩翩儒雅温沉。
说话间男人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鼻梁上始终挂着那副无框眼镜,英俊的五官看不出情绪。
“樊先生,”聂老爷双手在身前拄着拐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面容冷沉而严肃,“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和我这个老头子聊一聊。”
良黎就在其身旁,闻言下意识就叫住了他,“天逸……”
“怎么,”聂老爷却看也没看她,只是盯着眼前五官温淡的男人,冷言嗤笑,“樊总在家里,连和我这个老头子说两句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那声音并不大,但讽刺意味很浓,再加上是从聂老爷口中说出,针对的意思就更是明显。
良黎一张脸顿时白了白,还想再说什么,就见男人已经侧过了身体,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始终没有变化,言简不失客气的两个字,“您请。”
那态度不说有多恭敬,但起码的尊重还是在的。
聂老爷看了他一眼,鼻尖溢出一声冷哼,方抬脚往楼上去。
男人刚要跟上,手臂就被拉住了。
良黎手指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天逸……”
樊天逸低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一旁的佣人,“给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