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枯枝,病房内开了暖和的空调,巨大的温差使窗户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雾。
冰冷得没有生气的灯光堂堂亮着,哒哒的钟表走动着,床上的女人正埋首在一堆文件里专心的处理工作,除了偶尔纸张翻阅的声音,整间房都安静得死寂。
直到半个小时后,宋秘书敲门进来,“关总,来了。”
关珩拿着笔的手顿了顿,苍白得没什么血色的唇勾了勾,终于。
她抬头看了一眼指针的方向,还有十分钟今天就结束了。
“让他进来。”说完,便又面不改色的低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宋秘书无声的退出去,过了几秒,浑身都透着一股淡漠气息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不来见我。”关珩头也没抬的淡淡笑着,手里笔尖在纸张上顺畅的划过。
“还有力气呛人,看来恢复得不错。”樊天逸淡漠的嗓音在病房内不紧不慢的响起。
“托你的福。”落下最后一个签字,关珩合上钢笔抬起头来,看向床尾对面站着的男人,眉眼含着几分轻袅笑意,“看到我安然无恙,是不是挺意外的?”
“算不上。”
男人五官很立体,尤其在这样的冷调灯光下更显得轮廓分明。
关珩望着他那确实不算意外的神情,淡淡的笑了笑,下巴抬了抬指向一旁的沙发,问,“不坐吗?”
樊天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顺势将病房内的环境打量了一眼,最终回到病床上的女人脸上。
他单手插兜,语气也没什么波澜,“你在躲陆骁,这个时候找我来,”镜片下的双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就不怕我把你的消息放给他?”
关珩勾了勾唇,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她抬手将面前的小桌收起,“我听说关园出事那天晚上你也在那里,在聊陆骁之前,”双手合十自然的搭在腹上,对上男人的眼,“我可以先问下樊总那天大半夜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
樊天逸看了她一眼,抬脚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路过。”
“这么巧?”关珩挑了挑眉,用同样不急不缓的语气,“我还听说樊总经常出现在那一片,总该不会是对我余情未了吧?”
男人镜片下的墨眸极其平淡,“你想多了。”
“我也觉得我想多了,”她点点头,仿佛刚才只是随口开的个玩笑,“那么就只有一点,你也在怀疑你太太吗?”
樊天逸皱了皱眉,脸色已然有了不悦,“如果你今天找我来是说废话的,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言罢,他半点迟疑没有的起身就要离开。
关珩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突然提高了音调,“如果我说,找人撞我的就是良黎呢?”
果然,男人的脚步停住了。
只不过从关珩这个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樊天逸才回过头,面色冷沉的看着她,“就算真的是她,你总该不会认为我能替你报仇?”
女人眉梢微挑,像是觉得这个结论挺好笑的,于是也真的笑了出来,“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只不过……”微眯起眸,语调轻慢,“你说如果我出面指控她,景方会不会顺着这条线把她和陆骁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都扒出来?”
她可不信,樊天逸会真的蠢到不知道良黎和陆骁是一路人,于是淡淡的笑,声线冷冽,“只是不知道这次,你还能不能保住她了。”
买凶杀人,啧啧,那可不是小罪。
男人鼻梁上菲薄的镜片渗着冷光,“你不是一口咬定车祸是意外?”一双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欺诈我?”
关珩挑了挑眉,姿态悠闲的往身后靠了靠,“我敢这么说,自然有自己的底牌,而我找你来,自然是想换你手上那张底牌。”
“如果你不谈谈你那天到关园的目的,那么我很难不怀疑那份资料是被你拿走了,”她笑了笑,那云淡风轻的态度丝毫没有被影响,“这世上总没有那么多巧合不是?”
樊天逸看了她两秒,态度一如既往的沉默,“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在威胁我之前,”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淡淡道,“你可以看看能不能先保住自己。”
从始至终关珩都没能在男人淡漠的神情中看出丝毫破绽,那语气有些凉,也有警告。
见他拉开门就要走,女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脸蛋也泛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苍白,“放心,”左手落在腹部,语气几分轻描淡写的嗤意,“在没解决你们之前,我还死不了。”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这句话听上去似乎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但也只有那么一瞬,樊天逸微微顿住的脚步再次迈开,这次头也没回的抬脚走了出去。
宋秘书一直候在病房外,此时见男人从里面出来,视线刚好与其对上。
五官淡然沉冷,深邃墨黑的眼睛像是因为隔着那张菲薄的镜片,让人永远窥探不到任何的情绪。
在简单的朝对方颔首之后,樊天逸同样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边朝电梯的方向离去。
直到男人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宋秘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