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二人。
被惯坏了的千金大小姐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晨衣, 眼角还残留着些许烟熏妆的痕迹, 衬得她的皮肤更加苍白。
凯特的皮肤一直都是这么白得吓人。不是阳光反射在雪地上那种闪闪发光的白, 而是更接近死人入殓时的那种, 像是身子早已被酒精掏空,可以想见她过的是怎样一种昼夜颠倒、纸醉金迷的狂放生活。
可她的那头红发又是那么生气勃勃, 和那张惨白的脸搭在一起时,又让人心生错觉,好像凯特的血管并不是长在皮肤下面,她全身的血液都在一头齐耳短发里奔腾流淌。
拉文德有一瞬间想上去摸摸她的头发,确认那是不是真的滚烫如血,幸好作为成年人的常识让她忍住了这股冲动。
而当她走到凯特跟前时,隐约闻到一股带有柑橘香的酒味。
拉文德这才意识到她手上的雕花玻璃杯里装的竟不是茶。
“含羞草香槟,宿醉之后用来让头脑清醒的。”拿酒醒酒的交际花举了举杯子,“你们也来一杯?”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姑且还是在工作时间,凯恩小姐。”
像堡垒一样站在拉文德身后的迪克也轻轻点头,示意自己也不能在执勤时饮酒。
一人独酌这件事叫凯特·凯恩有些失望。
“直接叫我凯特就行。”说着,她将杯中的橙色液体饮尽,将玻璃杯放到一边,“事先声明下,不要叫我凯瑟琳,听起来像是在喊我的继母。我想你也不介意我直接称呼拉文德?会不会太不恭敬了?”
“请便,我也不是那种需要在头衔后加个‘阁下’的伟人。”
凯特用余光瞥了一眼拉文德身后的那人,随后微微一笑:“我们这关系可真是突飞猛进。那么,请进来说话吧。”
玻璃阳光房里的胡桃木桌旁刚好有三把椅子。这本是为一家三口准备,却还是第一次有三个人同时使用它们——考虑到凯特与继母之间那称不上友善的关系,实在很难想象她们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喝茶晒太阳。
凯特在看到迪克动作行云流水地为拉文德拉开椅子后,脸上的笑意更深:“这位保镖先生,你也请坐,像你这样的大个子孤零零地站着也太奇怪了。还有,请把墨镜也摘下来,我这人不看到对方的眼睛就心有不安呢。”
这份热情好客让迪克颇为尴尬的样子,但也只好乖乖照办,顺从地把墨镜放到上衣的口袋里,不自在地坐到剩下的位置上。
拉文德在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抱歉。
富家子弟的怪癖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偏偏她又有求于凯特。
“看到你的邮件时,我还以为是你搞错了我和我继母的邮箱地址,毕竟经常有人分不清我俩,真是头疼。”凯特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一只腿,姿势相当随意,“那么,可以让我听听你邀请我做你副市长的理由吗?”
“如果你是想问我在你的聘任书上写些什么的话。”拉文德手托着下巴,“国际事务经验丰富,对于哥谭这样一个移民众多的城市来说十分有好处;正义感十足,也有实战经验,能更好地理解与消灭暴力;思想进步,能为少数群体发声。”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把一个在国外游荡、喝醉酒后和人打架的女//同//性//恋夸得这么天花乱坠的。”凯特鼓掌大笑,“你是不是还少了两条,父亲在军/队颇具影响力,继母同样财力雄厚?”
“放心好了,凯恩上校不愿与政客打交道是市政厅的常识,况且汉密尔顿家也不屑和我这个小人物为伍。我看中的只有你本人而已,凯特,并不因为你是谁的女儿。”
“这话都快让我小鹿乱撞了。”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迪克的方向,“你就是用这种甜言蜜语骗到了那些幕僚和下属,让他们对你忠心耿耿的?”
拉文德有些困惑:“我不确定这是否算是甜言蜜语但我确实给他们开了一个不错的条件。”
“愿闻其详?”
“我允许他们背叛我。”
凯特脸上揶揄的神色消失了。
“如果有罪犯用暴力或者家人的生命威胁他们背叛,我不会怨恨他们,也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相对应的是,他们不可以为了金钱或者升职而出卖我。”
这是“拉文德”想出来的。
在哥谭,当市长的幕僚和做黑bang老大的小弟,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都常常因为上司的破事而被抓住审问,只不过一边是恶徒,另一边是蝙蝠侠罢了。
背叛,无论是自发的还是迫不得已的,无时无刻不在哥谭发生。
而遭到背叛的人在幸存下来后,又会疯狂地报复回去,悲剧形成了循环,永不落幕地在这座城市上演。
“只要身在哥谭,谁都无法独善其身,那么为什么不干脆找一个宽容大量的老板呢?”
凯特沉默半晌后开口:“假如我接受了你这份邀约,你也会对我开同样的条件?”
“当然了。虽然我觉得你的家人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绑架的。”
“旁边的这位保镖先生,你也接受了这个约定?”
“格雷森先生不一样!”拉文德抢先开口道,“既然我选择把生命交给他,那就不应该对他有任何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