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脸上的红晕渐渐消失,湛凛生也推着轮椅出来了。
目光瞟到那被压扁的木制摇篮,脸上有些可惜之色。
白傲月为着方才的事,大献殷勤,主动挽了他的手臂,虚空护着他的肚子,关切道:“近日可有什么不适?”
湛凛生摇摇头,自己撑到床榻上:“无妨。”
她还是有些不死心,正要去摸他肚子的手被湛大人轻巧避开,于是再再一次的,手又尴尬悬在了空中。
白傲月正要将外衫褪去,湛凛生的玉镜忽然震动起来。
他挥开玉镜,画面上有一女子正焦急的在寻找些什么。白衣女子手中捧着什么东西,视若珍宝。周围有冷风刮过,如同利剑,她却并不在意。
白傲月扑上前去,捧住湛大人的玉镜:“这是姐姐?她要往哪里去啊?”
湛凛生有些不忍地看她一眼:“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也许他这个人总是说一不二,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白傲月并不觉得敷衍,反倒颇觉通透,很有道理。
“湛大人,我正好想问你,上次你审讯姐姐过后,她会被发落到哪里去呀?”
湛凛生有些踌躇之色,身前的女孩儿懵懂且求知地趴在他身前,长发披在肩头,发尾挠过他的手背。
虽然有些残忍,但他仍是耐心且如实地告诉了她:“白凌月说,此生并不愿投生成另一个人。她与你们白家的缘分未尽。心中有恨、有怨、有未尽之事。”湛凛生一直目视前方,余光注意到傲月抬头望他,才回望过去。
只是白傲月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这四面坚壁、如同牢房的内室中,感到了一股莫名的风。时缓时急,轻轻撩动她耳侧碎发,又在脸颊不舍地柔抚,只一瞬,便散去了。
白傲月乏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已无暇去管这缕乱七八糟的风了。
湛凛生继续目视前方,盯着那缕飘散到空中的“风”:“也有对你这妹妹的不舍。白凌月说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和凤君好好的,因此她愿化作安抚胎灵的神力,保得你那位凤君这一胎安好。”
白傲月听到前半句,还有些动容。听到后面,又垂下头:“真的吗?那姐姐现在是要往朕的寝殿去了?”
湛凛生颔首:“这玉镜显示她受到感知,如此说来,应该是你那位凤君胎相不稳,或者有小产之兆。白凌月要急于去稳定胎中那位,此刻就要魂飞魄散了。”
“那么这个意思就是说:程豫瑾,这一胎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不是这一胎,只是这一次而已。”湛凛生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不过想来他在宫中什么都是用最好的,你们大夏所有医术高明的大夫都被请进了宫中,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白傲月心道:是了,大概只要自己不气他,他本不会有事的。但他执意要到战场上去折腾,恐怕枉费了姐姐这一番心意。
只是姐姐宁愿舍弃自身也要换得凤君安好,护得他们的孩子安好,她的那股嫉妒之情再次熊熊燃了起来。本来她对于大婚之夜离开寝宫之事,还有些微的抱歉,到如今越发坦然了,横竖程豫瑾还不会有什么事,便是到第二天回去也无妨。
大婚三天,不需早朝,她偏要在这地府休息个痛快。
太医都没办法的事,姐姐化作的那一缕神力,硬生生将坠势凶猛的胎儿推了回去。
好个情深意重哇!
她还想问,姐姐是否知道她自己有不属于人间的灵力,才能把凤君方要稳固的内胎推下来。只是一想到这灵力来源于谁,她便问不出口了。
方才大抵真的是错怪湛大人了,他若真的想伤害自己,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何须大费周章,还怕她发现。
到了半夜,白傲月也没有睡沉,睡前脑子里总想着凤君的胎,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就总被他在榻上忍痛的画面打断。
身旁的男人呼吸粗重,有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发顶。睡意朦胧,白傲月还是转过身去,一手抚上他的小腹。
手下重新变得平坦。
白傲月的瞌睡一下便醒了。
湛凛生仍旧一手环着她:“没事,继续睡。”
白傲月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疼的厉害啊?要不要叫太医来?”
身旁的人轻笑:“这是在地府,哪里来的太医?”
白傲月恍惚,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睡糊涂了,我还当这是在宫里呢。”
是了,宫里有一股极浓重的血腥味,而湛凛生这里是没有的,亦或者说这里的血腥味太浓,她早已习惯了故而察觉不出来?
白傲月将手放在湛凛生的肚子上,这一次他却没有躲开。隔着一层轻如纱、薄如翼,却半点春光不露的中衣,湛凛生的腹肌依旧是那般紧实。
白傲月好奇道:“怎么回事,孩子去哪了?”
湛凛生偏头蹭她的发心:“好好在我肚子里呢,没事。”
见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补了一句:“躺着的时候便不那么明显了。”
白傲月嗔怪地拍他肩头一掌:“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你定然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对不对?”
湛凛生有些难耐地挺了挺身子,有些失神地抬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