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骨头疼
宁窈温柔的月匈口,是一块漂浮的云朵。那云紧贴着他的背脊,由圆压瘪,带来阵阵暖意。溺死在温柔乡里,原来并不是一种夸张的说法,而是确有其事。此时此刻,裴台熠就只想死在她怀里。“窈儿,"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各种阴暗的念头,尽力温声对她说:“先将手放开。我刚从外面回来,没沐浴,身上脏。”“我不,"宁窈执拗地拒绝掉。她甚至故意将他抱得更紧,冰凉的小脸贴着他的后背。细细的呼吸从她嘴唇吐出,熨在他的背脊骨上,她呼吸的地方潮湿又温暖。
宁窈有些委屈地抽了抽鼻尖。她从裴台熠黑色的披风上嗅到了冷风、霜露、月华。唯独没嗅到臭味,“我要是松开了,你又要走。”宁窈不肯松手,裴台熠只得残忍地,一根根将她手指掰开。“那夜你已亲眼看到,九幽司声名狼藉,此言不虚。你若是不想见我”紧接着,裴台熠便感觉到后背传来一丝丝湿意。宁窈在掉眼泪,她声音哽咽,道:“裴台熠,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总这么说我,一会儿说我不愿嫁你,一会儿又说我不愿见你。可是我明明没这么说过,这么说的人一直都是你。我,我……若真不想见你,我抱你做什么?我从没厌恶过你,是你自己厌恶自己。”她一个女子,主动抱他,却反被他推开。宁窈也好面子,嫌难为情,不愿当那被抛弃还要倒贴的怨妇。掉了几滴眼泪,就要松手叫裴台熠走。裴台熠听到她的哭腔,立刻转过身来。他刚从外头回来,脸上还戴着黑色青铜面具。他恍然记起宁窈畏惧这张面具,特意又腾出手,将面具取下,扔到了一旁,这才抬手,用指腹揩她脸颊上的泪,语气有些无可奈何:“是我不好,莫哭了。”
“哼。“宁窈吸了吸鼻尖,抽抽搭搭。她见裴台熠刻意先摘面具,再来抱她,便知裴台熠心里这个坎还是没过去,便伸手去拾那张面具。裴台熠立刻拧起了眉,捉上她的手,声音带上了严厉,“别碰。”知不知道这张面具今晚沾了多少血么?
这是象征不祥的邪物,应该被九层宝塔,被烈火焚烧,而不是被她那双干净白皙的小手触碰。
可宁窈非要触碰,她挣开裴台熠的怀抱,将那张面具捡了起来,双手捧着,跪坐在床榻上。她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素面的纯白裙摆堆砌在他深褐色的床榻上,丝丝柔和的月光勾勒着她的身体,为她覆上了一层圣洁的银纱。“头低一点好不好?"宁窈要求道。
裴台熠鬼使神差,竞没有夺去她手中的面具,而是温顺地垂下了头。宁窈便直起腰,将那张狰狞冰凉的面具盖在裴台熠的脸上,然后用献祭地姿势,昂头轻轻吻在了面具嘴唇的位置。
她真的不怕了,一点都不怕。无论裴台熠在她面前展示出什么样的面目,她都不怕。因为她坚信,裴台熠永远永远都不会伤害她。隔着面具那层厚重的青铜皮,裴台熠并不能切实感受到宁窈嘴唇上的温度和柔情。他所能感受到的,是眼前突然被一层黑覆盖,视觉被剥夺,常年征战训练出的警觉,使得他其他五感顿时变得尤其活跃。他感觉到面具正在被轻轻往下按压,那层冷硬的铜皮按压在了他的嘴唇上。他嗅到了铜屑的腥,尝到了金属的冷咸。这股独特的味道,与鲜血极其相近。暴力之后,人往往异常兴奋,这种兴奋会转变成个青欲。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打胜仗后,士兵们即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要抢夺女人。裴台熠身体里的这股兴奋,正在悄无声息地蔓延着。
然而宁窈还毫不知情。她亲吻后,便移开面具,绯红的脸颊上挂着如释重负的神情。“裴台熠,你,明,明白了吗?以后,可不许再诬蔑我。”宁窈轻轻吐出口气,黑亮圆润的眼睛灵动又狡黠,那张淡樱色的嘴唇在他眼前张张合合,宛如枝头一朵花瓣饱满的樱花苞。她还在细细地熟络他的罪状一-“不许躲着我,不许不理我呀!”
大手失了力度,紧掐着宁窈的月要,将她径直推倒在榻上。宁窈仰面躺下,一头青丝如瀑,尽数倾泻在深褐色床褥上。乌黑发衬托着一张纯白的脸。眼如繁星,唇含胭脂。
她的视野被裴台熠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他那双深情的黑黟黔的眼睛,眸底火光冲天,好似有群魔叫嚣,马上就要从炼狱里挣脱。对上这双眼睛,宁窈后背爬上一股凉意。仿佛是小动物对天敌天生的恐惧,她有些战战兢兢地想弓起腰,让自己团成一团。可裴台熠不让她这样。他灼烫的大掌正按在她小月复的位置。他俯身,喉咙里有压抑的鼓风的杂音。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到了极点,沉声问她:“月事走了没有?”
宁窈顿时明白裴台熠想做什么。她被裴台熠强按住,有些应激反应,双手双脚无法动弹。大脑清晰的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但同时大脑又一片空白。她木讷地望着裴台熠,轻轻抽了口气。
这道声音,便是裴台熠行军的虎符。他立刻将她横抱起来,迈着大步,朝耳室走去。
一对火烛落下红泪,金丝檀木镂空香炉里,青烟寥寥,如梦如幻。大红色锦缎帘幔上绣着一对鸳鸯,风一吹过,那对鸳鸯便交颈缠绵,宛若一对爱侣。宁窈的影子被烛光倒映在身后的鸡翅木十二屏君子兰屏风上,她脖颈高高昂起,拉得纤长。她不断咬着指尖,却没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