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面纱
宁窈的心浮浮又沉沉。
她也不是没脾气的泥人。
裴台熠这般骗她,她对他记恨死。
可一码归一码,裴台熠毕竞救了她妹妹的命,这份恩,她还是得还。但要去见裴台熠,还有两个严峻的问题不得不解决。第一个问题是,她并不知道裴台熠人究竞在哪儿。梦境中,她只看到了黑压压的城门,可那究竞是哪道城门,她也不知。第二个问题是,即便她弄清楚了裴台熠身处何处,她一人独自前往,一路上也会碰到诸多麻烦。
不过……
她看向窗外树林,林中有黑影闪过。
倒是有个法子,能一劳永逸地帮她将这两个问题全部解决。宁窈略略在心中盘算一番,便推门出去。
她去厨房拿了一大包东西,然后又在院子里捡了几块石子,冲树林间的黑影砸去。
“……”
裴台熠身边的暗卫,都不是吃素的。
她一口气扔光了石头,连他们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着。“这位壮士,我有要事想求。”
她干脆对那树林中的黑影喊道。
林中无人回应。
看来裴台熠临走前的命令是暗中保护她,不可让她发现,也不可同她说话。宁窈没气馁,很快又想了个新法子。
她搬来一把梯子,费力地爬上屋顶。
“这位壮士,你再不出来见我,我可就要跳下去了。,”就在她要往下跳时,奉命保护她的暗卫终于现身了。那是个身形修长的少年,脸上蒙着黑纱,有些怨念道:“窈姑娘有何吩咐?”
“带我见裴台熠。"宁窈开门见山,并且对他们的大人直呼其名。“这…“少年面露难色,他严词拒绝:“窈姑娘,此事绝对不可。大人临走前特意吩咐,绝不可再让窈姑娘遇险,若再让窈姑娘遇险,就要我的脑袋。”他已经犯了一次错了,这可是他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宁窈见谈判失败,眼睛转了转,一拍手,提裙就从屋檐上下来,“好哇,你不帮我。那你们大人回来了,我就同他好好说一说,你是怎么保护我的。她口中振振有词:“你抢我妹妹的糖葫芦,揪我妹妹的小辫子,还偷看我洗澡。”
“窈姑娘……“那少年急坏了,隔着黑纱都能看到他满头冒汗,满脸通红,“你,你怎么能这么诬陷人?”
“带不带我去找你们大人?"宁窈要挟。
抢宁晓糖葫芦?揪宁晓辫子?还偷看窈姑娘洗澡?这些罪状告到裴台熠哪儿去,他清明埋哪儿都想好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带着哭腔道:“我,我带你去见我们大人就是了。”“这还差不多。"宁窈笑逐颜开,将怀中抱着的小包袱扔给了那少年暗卫。那少年能一口气躲十枚石子攻击,此时却呆呆愣愣地挨了这一击。“给你的。"宁窈已经从屋顶上爬下去。
那少年低头打开包袱一看,原来宁窈扔给他的是一大包热腾腾的肉包子。宁窈在屋檐下微笑道:“守夜辛苦了,我回去啦。”大
春日漂蒙细雨刚刚降落,一场始料未及的倒春寒便席卷而来。护城河中冰雪将融未融,一层碎冰沿着河道蜿蜒而下,乌黑青铜城门的两侧,还残留着少许雪迹。那洁白的积雪堆积在墙角,一转眼便被乌黑的草鞋践踏,化作污水,一同卷入护城河中。
在暗卫的一路护送下,宁窈坐着马车,在熹微晨光中出了城门。她掀开窗幔朝外看,仅仅只是一道城门之隔,城门内和城门外,竟是两个天地。京城中市集仍是歌舞升平,花团锦簇;而城门外却聚集起了一只只乌黑的帐篷。这些简易漏风漏雨的乌棚下,躺着数以百计流离失所的难民。这些人想到城里面去,城里面才有吃的和药材,但看守城门的士兵身披铠甲严阵以待,对任何靠近城门的人拳打脚踢。“窈姑娘,再往前走,流民越多,您不要掀窗幔。"赶车的暗卫提醒道。宁窈坐了回去,“裴台熠的帐篷在哪儿?”暗卫遥指前方一只黑色帐篷,“快到了。”下了马车,宁窈戴好兜帽,随暗卫去到裴台熠的帐篷。一路上,看到她的士兵纷纷对她侧目。暗卫解释道:“窈姑娘,这些都是裴大人麾下将士,他们看您,只是因为这里从来没有来过女人。”
“什么人!“宁窈刚靠近帐篷,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立刻大喝了一声。这一声简直地动山摇,吓了宁窈一大跳。
那少年道:“不得无礼,这位是宁窈姑娘。”“啊!“那大汉眼睛一亮,然后声音变得更加洪亮,大声嚷嚷道:“哎呀哎呀!真是冒犯了,原来是嫂子啊!”
这大汉说话中气足,每一个字都十分响亮,但宁窈觉得这一声嫂子,比他说的所有字加起来还要震耳欲聋,叫得她耳朵直发烫。她局促地捏了捏耳垂,解释道:“我不是……”
但那大汉全将她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继续一口一个嫂子,“嫂子这边请,嫂子走这边。”
宁窈不情不愿,又无话可说。
只能撇着嘴应下一这一声又一声的“嫂子”。“这儿就是裴大人的营帐了!“那大汉领她进去。帐内,一名白胡子军医正在捣药。
“大人正生着病,嫂子要不还是别进去,免得过了病气,先在这儿坐会儿,喝喝热茶。"那大汉给她搬来了一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