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来了多少人?”
白文选一夜未睡,担惊受怕,才刚睡了不到两三个时辰,迷迷糊糊起来。
黎光照与数十名大西军士兵军官鼓噪道:“不知道多少人,只看见城外来了群人,好似有数百,又好似上千。”
“他们.”
“哒哒哒哒哒!”
话音刚落,城外就响起了枪声。
听到这枪声,白文选大惊失色,从床上爬起来喊道:“快跑!”
昨夜已经成为噩梦。
他们甚至连敌人在哪来,就只能听到枪炮齐鸣,随着这熟悉的“哒哒哒”的声音,周围将士纷纷倒下。
要知道白文选可是孙可望部下猛将,最初只是个火头兵,但因每次作战勇猛,身先士卒,明年就被张献忠任命为前军都督,仅次于孙可望等四大将军之下。
问题在于作战勇猛是一回事,至少他能看见敌人在哪来,有勇气拿起手中的刀与明军杀个你死我活。
可现在连敌人在哪来都不知道,这仗还怎么打?
无辜送死吗?
宁乡城池并不大,就四四方方的小城,方圆不过两三公里,城墙高度不到两丈,也就是四五米的样子,训练有素的士兵甚至能搭人墙上去。
毛骧带着三百士兵,没有什么里胡哨,就从附近搜罗了几个梯子,然后向着宁乡东城门莽了过去。
城头上有值守士兵,ak一梭子过去全都老实了,丢盔弃甲逃命。
紧接着毛骧第一个杀上城,城头就已经没有了大西军,他扛着ak跳进城里,带了十几个好手下了城墙,把城门打开,宁乡就轻松攻下。
而城内已经是一片乱,这里大概有两三千大西军,纷纷从西门逃走,一时间宁乡城内各种嚎叫声音连连。
毛骧没有追击大西军,他的任务不是这个,便径直前往县衙。
古代县衙承担的功能非常多,除了治理以外,还有司法邢狱,往往呈现前衙后院,左右则有各房和监狱的格局。
像苏三监狱就是后世明代唯一保存下来的一座完整监狱,位于县衙西南一角。
因而监狱一般都在县衙当中。
毛骧冲进县衙的时候还有一些没来得及逃走的西军,随便抓了几个询问,便很快得知刘熙祚的位置。刘熙祚是前天到的宁乡,现在正关押在牢房当中,本来今天晚上就该处死。
他躺在牢中,已经绝食七八日,形如枯骨。
正在这个时候,一群人冲了进来,有人被抓着,推搡着进去,指着牢房里的刘熙祚道:“大人,他就是刘熙祚。”
“把牢门打开。”
毛骧呵斥道。
“是是是”
那人连忙从旁边笼环上取了钥匙,将牢门打开。
毛骧走进去,蹲在刘熙祚身前。
刘熙祚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双眼无神地盯着天板,脸色枯瘦惨白,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官服上满是污泥。
“你是刘熙祚?”
毛骧皱眉问道。
刘熙祚没有应答,他绝食太久,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饥饿,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对外界的感知十分迟钝。
毛骧便取了腰间的水壶,将他的头抬起来,边喂水边说道:“我们是官军,你得救了。”
刘熙祚本能喝了一口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正想吐了,却听见了毛骧的话,原本无神的眼珠子这才转了转,好似有了一丝生气。
他目光转动,呆呆地看着毛骧,毛骧给他灌水,便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紧接着被呛到了,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毛骧给他拍了拍后背。
片刻后刘熙祚才回过神,愕然道:“你你们是谁的部下?”
“先跟我们走吧。”
毛骧见他算是救活了,又取了一根能量棒递过去道:“把这个东西吃了,路上再说。”
刘熙祚恍惚间接过能量棒,咬了两口咀嚼着吃下,随后被毛骧搀扶着艰难站起来,又被两个士兵左右抬着肩膀出了监狱。
正是晚秋,湖南还热着。虽已是傍晚时分,大概下午六点多的样子,但太阳并未下山。
夕阳洒落下来,明明不是很刺眼,却让刘熙祚眯起了眼睛,在永阳驿壁写的绝命辞仿佛还在昨日,新生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环顾四周,周围零星有一些大西军士兵的尸体。
城里果然已经没有了敌人,四周都是毛骧他们那样穿着古怪服装,手拿奇特武器的人,刘熙祚从未见过这样的衣服和武器。
毛骧的任务是接走刘熙祚,他没有耽搁,找来大西军丢失的马匹,用板车弄了辆简易马车,载着刘熙祚就走了。
路上刘熙祚吃了两根能量棒,喝了一壶水,稍微恢复了一些,便想询问毛骧他们到底是谁。
但显然毛骧秉持着谨言慎行的命令,只是说他们是大明的官兵,至于上司是谁,无可奉告,等他到了长沙就知道了。
刘熙祚虽然有些不满,然而眼下形势容不得他,便只能乖乖地跟着走。
不过因为担心刘熙祚的身体扛不住,毛骧也没有坚持走夜路,而是等天完全黑下来,在宁乡东三十里的乌山附近休整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