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起喝了一杯,又吃了一些菜,仲云想起萧让先前说过的话,婉转地建议张文远道,“东翁,你这个育人法虽好,但完全不涉及举业,一个学校若不能出几个秀才、举人,恐难以为继啊!”
张文远淡淡一笑,“你说的没错,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到了。我刚才也说了我这个私塾的定位是基础教育,也就是小学,只需要做到这些就够了。如果里面的学生还有更高的追求,我会再开设一个学校,请大儒专门教授他们诗词文章、经史子集、科举应试之类的知识。”
仲云点了点头,“既如此,那这个所谓的基础教育其实不需要六年的时间,依我看四年足矣。”
张文远心说你搞填鸭式教育啊,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样会摧毁孩子们的学习兴趣的!
“子霞、二郎,我是这样想的,孩童六岁开蒙,六年之后就是十二岁,此时他们的身体和心智也基本上成熟了,有学习天赋的就继续学习深造,以后考科举、出仕为官,没有那个天赋的就出去挣钱养家糊口,你们以为如何?”
听了他的解释,仲云和萧让都陷入了沉默,而一直插不上嘴的张文静却突然开口道,“说得对,就应该是这样,他要是文曲星下凡就去考状元,不是那块料的就去糊口!”
张文远看了他一眼,心说我们文化人谈论国家教育大计,你个大字都认识不到一筐的人胡乱插什么嘴啊?
仲云想了想,还是坚持道,“话虽如此,但却耽误了那些真正想做学问的学子的时间。”
张文远想了想,道,“我只是提出一个框架性的想法,具体怎么取舍完全在你,你可以在五年级和六年级的教案里面增加一些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的内容嘛,让那些没有机会接触到更高层次的教育的孩童们也沐浴一下圣人的光辉也是可以嘛。”
仲云点了点头,看着张文远道,“东翁此法大有深意,在下初始不以为然,细细一琢磨才觉得高明至极。”
见他同意了自己的方案,张文远终于笑了,“那接下来我就说一下学校规矩,我这个学校是需要全天上课,不知先生可否接受?”
这个时代的私塾很多都是上半天休半天的,学生和老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大有人在,不信你们去看《水浒传》原著,吴用这个教书先生遇到了晁盖,被他一请就给学生放了一天假,自己去商量劫生辰纲的事了。
张文远提出全天上课,对仲云来说又是一个挑战,但仲云却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东翁勿要小看在下,在下既然拿了你百贯年薪,自然会听从安排。”
张文远哈哈一笑,“既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先生也请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一天到晚都站在讲台上授课的,咱们可以上午上课,下午让孩童自习嘛,你只要看着他们就行了。另外,我还想增设算学课和体育课,以后还要增设音律课和绘画课,这些都不需要你来教授,因此,你的自由时间还是很多的。”
萧让问道,“算学课、音律课和体育课我都知道,何为体育课?”
张文远介绍道,“体育课就是强身健体课嘛,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射箭和驾车都可以算到体育里去。”
听了他的解释,众人更加难以理解了,张文远见状连忙找补,“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在教案没有编纂出来之前我们还是按现行的教授之法来,暂时不会做太多的改动。”
三人听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文远却又说道,“不过规矩要先立起来。”
仲云道,“除了全天上学以外,不知还有什么规矩?”
张文远故意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才说道,“我暂定的规矩是每天辰正时开始授课,以铃声为准,三刻钟为一节课,上完一节课休息一刻钟,学子们可以趁这个时间去茅厕,或者出去透个气。午正时放学,下午未正时开始上课,还是三刻钟一节课,课间休息一刻钟,酉初时放学,连上五天就休沐一天,遇到清明、中秋、冬至等节日放假一天。”
根据《宋史·律历志》记载,宋朝和前朝一样采用的是一天“十二时辰,昼夜百刻”的计时方法,其中一个时辰又分成初、正两个部分,张文远提到的辰正时就是早上八点,酉初时就是下午五点。
每天早上八点上学,下午五点放学,中午休息两个小时,这是后世小学的制度,还是比较科学的,仲云想了想道,“辰正时天都已经大亮了,是不是太晚了?”
张文远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最痛苦的早自习,笑道,“可以早点儿开门,来得早的孩子可以自行早读,不做要求,反正你八点,啊不,辰正时到教室就行了。”
张文远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随后他们也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张文远又道,“我这个学校每年分为两个学期,春夏学期过完元宵节以后开学,大概就是正月二十,一直上到五月底,总共是四个月零十天。六月和七月放暑假,八月初一开始秋冬学期,腊月初十左右放寒假,也是四个月零十天,算下来一年上学的时间就是八个月零二十天。”
萧让掰着指头算了算,“一年要上九个月的学,难怪能学三千字的!”
张文远哈哈大笑,“怎么了,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