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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罪名(1 / 3)

北宣明昭八十二年冬。

圣上诏曰:叛贼虞靖,生异心,乱朝纲,全族诛杀,其枭首示众三日。

坊间传闻,手握兵权的虞都督起兵造反,意图弑君,幸得太师护驾,擒拿逆贼。

只见一清瘦的身影发了疯似的奔向京城东街的都督府。

许是刚化了雪的地面湿滑,又许是受到沉重的打击,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光是几十米的路就摔了数次。

一双摔破皮的手颤抖地扶上紧闭的大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虞渔踉跄地进了府门,眼前之景太过惨烈,她不忍心看,飞快地挪了双眼。

可任凭她视线逃窜,墙上溅起的血液、七横八竖躺在血泊里的人……目光所至的每一处都如利剑刺入她的胸膛。

往里走的一处庭院内,一妇人眼神空洞地望着天际,已无半点气息。

虞渔将她抱在怀中,脸不停蹭着她冰冷的额头,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母亲”打破深夜的沉寂。

母亲死不瞑目。

虞家三代为将,灭蛮夷,镇边塞,挂帅出征,福祉社稷……笔墨能将虞家功绩写满数页,却在落笔时杜撰了个“造反”的罪名。

明明是当朝太师窃兵符,起宫变,都督率领亲兵进宫平叛,最后却成了都督异心,太师护驾。

可笑至极!

虞渔面色惨白,已哭不出声,她抬手轻轻合上母亲的双眸,收紧双臂,想最后为母亲阻挡一次刺骨的风霜。

脚步声和落下的细雪同时唤醒了悲伤中的虞渔,不用回头也知晓来人是谁。

三年前,他当着满朝文武跪在圣上面前求娶都督嫡女。

阳春三月,八抬大轿迎她进门,她入府后未曾受过半点委屈,虽已为人妇,但她在太师府过得和在都督府一样无忧无虑。

三年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羡煞京城贵府。

上巳节,虞渔特意坐了半日马车去东山的月老祠进香,拜谢月老为她牵了好红线。

可就是这根线,勒断了虞家的颈脖。

“阿渔,地上凉,随我回家吧。”

虞渔抬头,死死盯着为她撑伞的“好夫君”:“陆见舟,你与我虚情假意三年,不就是为了今日吗?怎么?好夫君装上瘾了,事到如今还不愿露出真面目?”

错了,透过月光,她看清了他的双眸,他没再装了,他眼里再无从前的爱意。

再看他身上披着的大氅,而她身上却是薄如蝉翼的衣裳。

突闻惊变,她来不及披上厚袄,白衣多次蹭地,现已满是污渍,白皙的手上伤痕格外醒目,他却像没看见一样。

现在,他只是站在她身边而已,再无从前那些无微不至的动作。

“阿渔,我也有苦衷,只是我的苦衷还不能同你说。如今我能做的,唯有用我的功劳在圣上那换你一命。”

“功劳?”虞渔轻笑一声,甚觉荒谬:“护驾有功?”

她不愿仰望他,于是松开冰冷的尸体,轻轻置于地上,起身直勾勾地看着他毫无愧疚的眼眸。

“若我父亲当真要反,你笃定以你之力能担起护驾的重担?”

他不过一个文臣,就算用兵符号召了大军,但虞靖杀敌经验颇丰,亲兵亦是所向披靡,若虞靖想反,他又如何拦得住?

可偏偏圣上信了。

因他是圣上宠臣,也因圣上忌惮都督府……

“陆见舟,你窃取我父兵符意图谋反,然事败露,遂将造反之罪扣在虞家头上,自己戴上了平叛的高帽,做了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仍无半分惭愧!”

“当时只有岳丈率兵入宫,我不将一切推给他,又能推给谁?”

她咬牙切齿,道:“陆见舟!”

他冲她吼道:“不这样做,死的就是我!”

“你想活,虞家三百二十口人就不想活吗?!”

她撕心裂肺地质问他,手划过四周,指着满地尸身,双唇颤抖得厉害:“他们……就该死吗?我父亲枭首示众,我母亲死不瞑目,就该如此吗?”

她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空气中的血腥味迟迟不散,心中的恨意压得她实在难受。

蓦地,她捡起地上因打斗而落下的匕首朝他刺去,刀尖距离他不过分毫,他捏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捏得她生疼。

虞渔紧握刀柄,指尖发白,眼泪如断弦珍珠,哭虚了身子,但她眼中浓烈的恨意未减半分。

“随我回府,我仍像从前那般待你,你依旧是太师府尊贵的夫人。”

这句话也就哄哄今日之前的虞渔,如今这话在她看来满是囚禁之意。

“阿渔就别生气了,”他不屑地随口一句:“至少我没让虞家断后,不是吗?他日你生个孩儿,虞家香火便可延续……”

“够了!”

三百多条人命于他来说渺小如蝼蚁,可肆意践踏。哪怕是整个都督府横尸遍野,他也不屑于瞧一眼,甚至觉得府中弥漫的血腥味刺鼻作呕。

就是这样一个罪无可赦的人,成了缉拿叛贼的大功臣,成了以功名护妻子的好郎君。

他轻飘飘地道出那句话,妄想她会为仇人生儿育女……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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