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架势。
邬玊先前只瞧见过他端方品茶的模样,而这一回,她估摸着该是他生平第一遭举茶牛饮。
颜桑又欲为其添茶,被他以“饮饱”为由拒了,可接下来,邬玊眼瞅着他又接连喝了两碗鱼汤。
于是,她的一左一右,一个饮茶、一个舀汤,分明是各顾各的,却是忙活得有来有往。
一声根本不存在的“噼里啪啦”炸裂在邬玊耳中,她还没来得琢磨明白究竟诡异的氛围源自何处,有人替她继续添了把柴火。
“其实,某并非郡主的谋士。”
“此言何意?”
邬玊一顿,也随谢晏倾看向颜桑。
谋士之说本就是她胡诌的,不知该如何在不点破颜桑身份的前提下提及,思来想去几番,她只得杜撰了一个幕僚的名头。
可眼下,她不知他遽然提起此事做甚。
颜桑手肘在膝上托着腮,眼睛却不看着问他话的人,而是将眸子凝着邬玊。
“在下说来身无长物,若非要论,约莫着也就剩这容色尚可,却被郡主将养在这别院,依大人之见——”他看回谢晏倾,笑了笑,接着道,“某当是何身份?”
邬玊嘴中正含了口鱼汤,听闻这话,汤水险些没从鼻子里喷出来。
她不敢想像清冷克己的谢晏倾听见这种浑词是何反应。
但顾不得去瞟他的脸色,邬玊凌厉起目光,朝颜桑射了一记眼刀。
本该“受刑”的人未能接收,眼刀落入虚空。
只因,颜桑也正用眼神凌虐着他对面那个。
邬玊夹起一条小青菜,按进颜桑碗里。
“谢侍郎端方秉直,你非要戏言胡说也该换个人,况且——”她指了指对面自始至终大气没敢出的阿团,道,“还有个小的呢!”
阿团埋在碗里的脑袋更低了,眼看着就要把头长进碗里,只剩头顶上的儒巾在碗外抖了抖。
颜桑看向她,顿了晌,又将目光看回谢晏倾,发笑了两声。
而后,他对着眸中震颤着雾色的谢晏倾道:“大人真信了?某自是说笑的。”
颜桑失笑着,捞起邬玊送来那条青菜送入口中,别开了眼。
邬玊朝着谢晏倾弯了弯眉眼以示歉意,而后敛住神色,扭头朝颜桑碗中又塞了条青菜。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
月明星稀,远处不时嚷起几声蛙叫。
阿团瞧着已然望不见人影的巷子口,问道:“公子将客人茶里的糖换成了三大勺盐巴,就不怕他向美人姐姐告状吗?”
“不怕。”
“为何?”
颜桑嗤笑了声,“呵,因为某人端-方-秉-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