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都是如此混着血块的黑血……”
“小姐嘱咐过的,这位公子的安危很是紧要,奴婢若是不这么贪睡,再早些进去瞧瞧,可能就不会如此了,都怪奴婢。”
苑儿的声音越说越抖,尾音已快要吐不清,泪水糊了满眼。
邬玊替她擦去脸颊上的落泪,安抚道:“不必责怪自己,我又没怪你,倒是今夜辛苦你了。”
她接着问道:“可请过府医了?”
话音刚落,邬玊就瞧见李府医挎着木箱来了。
她嘱咐苑儿两句便迎了上去,“李伯,这状况可是先前说过的清毒?”
李知庸一咂嘴,捋着胡须道:“这毒虽说用得阴狠,可终究只剩些余毒,清毒再痛也断不该呕血至此。难不成……”
听到此处,邬玊已然知晓,这是出了意外。
时间紧迫,她顾不上多言,直截了当道:“李伯,这人的命务必要救下。”
甫一进屋,邬玊就被浓烈的血腥气熏得呼吸不畅。
颜桑侧躺在床上,发丝四处散落着,发梢浸了血显得越发乌黑。
他嘴唇抿着,上齿紧紧咬住下唇,原本被鲜血染红的嘴唇生生被咬至泛白。
“疼成这般也不肯吭一声,是条汉子啊,要不等医好了就留府上干活得了,你说是不,少主?”
李知庸一手捋着胡子,一手竖个大拇哥,结果一扭头撞上邬玊如若寒冰的脸色。
纵使是伏天,老李被“寒冰”一瞪也没能架住一哆嗦。
他干笑两声,立马将大拇哥缩进拳头收了回去。
李知庸收拾起笑脸乖乖上前号脉,这一号却是霎时变了脸色。
邬玊对他的医术是了解的,世上之毒若有他都无法解的,那即便是去求观音佛祖都无救。
见他神色凝重,她顾不上血腥带来的不适,上前一步问道:“如何?”
老李没吭声,继续闭目在脉上把了片刻,忽地一睁眼,拉过颜桑的衣袖就向上撸。
“嘶。”
邬玊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颜桑的手臂上层层叠叠密布着交错的刀疤,少说也有十数道。
伤痕有新有旧,甚至有的刀伤明显是在旧疤之上的叠加。
条条疤痕凸起盘错,如同一条条肉身蜈蚣覆在手臂攀爬,残忍又狰狞。
“看不出,年纪不大,心倒是够狠的。”李知庸看着颜桑的手臂说道。
床上的颜桑失血过多陷入昏迷,自然没能听见这句“称赞”。
视觉刺激混合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邬玊当即泛起一阵干呕。
李知庸正在解颜桑的衣襟,没有回头看她,只道:“老夫要为此人脱衣行针,少主与他男女有别,不妨暂且出去避避。”
邬玊微微一颔首,准备转身间视线正好扫过床榻。
刹那间,心跳一滞,她整个人如同石化般被定在原地。
颜桑平躺在床上,前胸袒·露着,一段紫藤纹诡异地盘踞在他腹部,花瓣要开未开地向四周延展着,穿过他沟壑起伏的小腹向上缠绕生长,就快要延伸至胸口。
邬玊猛然低头看向自己小腹,满脸愕然圆瞪着双目。
她讶然失声:“他、他怎么会也有……”
李知庸手上动作未停,只出声打断道:“看来少主已经猜到几分,不过还请少主暂且回避,他已容不得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