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家参与,该当如何?”
林如海手指不自然的敲着桌案,摇头道:“此事我与崔知府也商议了,即便让其余几家分食,在年关缺人手的时候,也不好做。”
“故此,将原本另外两家的贩售地归还回去,再额外选出一家来,操持鲍家主营的地界,以此来维稳。”
岳凌又问道:“时间如此紧急,便也只能从扬州本地的商贾中选择了,林大人可有合适人选?”
林如海眉头轻挑,“在外,你唤我一声大人也就罢了,在家还一直如此,你难道不以为生分?”
“就算没玉儿这一桩事,你也不会如此疏远。”
岳凌不由自主的往内房望了眼,苦笑着道:“兄长您讲。”
提起林黛玉来,林如海又是摇头,不过眼下公务为重,遂再思虑着道:“我只管盐商,其余商贾我并无多少往来。”
“且鲍家所经营之地,主要在两淮以北,山东等地,需要一方商贾在当地有不错的影响力。”
“崔知府说,他也会去问一问,顶算送佛送到西,帮一下我这个忙了。但他也与你说的相同,尽量选扬州本地的商贾,这样还算是扶持本地了。”岳凌眨了眨眼,“兄长,这崔知府当真可信?你们二人关系如何?”
林如海也是皱眉,“崔知府的为人不错,在扬州这等数一数二富庶的大城中,连年的政绩都被陛下夸赞过。”
“的确,我也与你想得一般,以为其中有些蹊跷。”
“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来坏你的好事了。”
岳凌又无奈的搔了搔头,心底多了几分愧疚。
林如海没理会岳凌的小心思,继续道:“非是我学妇人背后嚼舌根,这案子实在是来得也快,去的也快。府衙断案,可从来没这么轻巧过。”
“往往一切看似天衣无缝,才更像是人为,可我思来想去,也找不出其中的症结所在。”
“而且鲍志道这个人,我也算熟悉,虽说无奸不商吧,但他一直以来也还算本分。除了盐商一贯的铺张,也没别的过错。”
“若是因为一个账房,能捅破鲍家的天,还是有些怀疑的。”
岳凌也皱起了眉,“兄长以为,鲍志道有可能是被陷害的?”
林如海摇摇头,“断案非是主观,证据确凿之下,谁敢说被抓之人是无辜的。但凡鲍志道被洗脱了冤屈,为此定案的崔知府,可就没有好下场了。”
“故作冤案,顶带袍服可是保不住的。”
岳凌也持同样的意见,颔首道:“兄长所言极是,不过若是按照兄长所说,更愿意相信鲍家是被奸人所害,那奸人的动机是为何呢?”
“我能想到的,大抵便是鲍家盐商的位置了。”
林如海眸前一亮,“鲍家入牢,产业要被多家分食,其中获利最大的,便有最大的嫌疑,尤其是才被蚕食的两家。明日我会差人再去查一查几大盐商。”
岳凌道:“还有盐库出盐的官吏,这么多盐的流出,难道他们也没察觉什么异常?”
林如海面色微怔,若是他的下属监守自盗,那可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了,这整个课考,都不用想能通过了。
沉下一口气,林如海道:“事情也不该压着,我回去拟个奏折,禀明陛下吧。”
同朝为官,岳凌知晓林如海肩负着怎样的压力。
他可是在任上十数年了,一直不曾有差错,眼看朝廷动荡有回京的机会,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却又出了差错,以往十数年的努力,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随着林如海起身,岳凌相送道:“兄长无需忧虑,愚弟定会尽力协助的。”
推开大门,远处乌云密布,月光也被完全遮掩住了,空中淅淅沥沥的淋着小雨,微凉的风吹过,让林如海的内心更加沉静了。
“好,回去吧,不必送了,为兄也不耽搁你歇息。”
“不过,为兄多说一句,玉儿年幼,的确不能与你速速成婚。你武官出身,身形健壮,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纳几门妾室,也实属正常。”
“我也有两门妾室在,并不该说你。可你毕竟要迎娶玉儿了,总得矜持一些,更何况这还是在林府上,玉儿知晓你如此荒唐岂不寒心?”
岳凌一脸苦涩,却也没什么可辩驳的,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连连点头,“是,是,兄长教训的是。”
岳凌恭谨的态度,林如海很是受用,抖了抖衣袍便走入了冷风中,远去了。
岳凌倍感无奈,“这都是什么事,偏偏我每次什么都没做,反倒被人误会的最重,真是没天理。”
摇了摇头,岳凌才又翻身回房里找林黛玉,瞧瞧她怎么样了。
……
走过穿堂,榻上抄手游廊,便有屋檐遮挡,不必再淋雨了。
这一路上,林如海一直在沉思案情,止不住的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若是几大盐商嫉妒鲍家,联手布下天罗地网,打入鲍家内部,再有管盐库的胥吏协助,做出这案情来,并非不能。
可若是这么极端的情况,整个扬州都要掀起了血雨腥风。
就这么想着,林如海还不禁腹诽两句,“这岳凌真是个扫把星,去哪里,哪里的官就要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