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和头颅直接落到地面上。
最后头颅也消失了,只剩下脖颈后的那张面孔如同瓦片一样掉在地上。
漆黑的粘液从面孔边缘探出,它们生出细密的神经网络似乎准备重新长出身体,可将整个身体消融的银白色光芒却未见退却。
黑色和银色在面孔的边缘激烈交锋,交锋持续了几秒后还是黑色液体败下阵来,白光下那张令人作呕的丑脸终于土崩瓦解。
窗外的和煦春风吹进厨房,亚麻色的窗帘微微飘动,只有灵儿坐在椅子上看书,其他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你要不来多话,我还真不准备管的。”
……
圣烛节当天,大主教柯桑德很早就从床上醒来了,比平时还早了一个小时。
可他却直愣愣望向天板不愿意下床洗漱,他在恐惧,圣巴兰前几天已经给他发出了警告,那是圣徒,圣女的主保圣人,连他都感受到了威胁……
柯桑德简直想象不出来今天自己要面对什么。
没来由的,从自己年少时受洗,再到成年后进入圣座成为一名书记官,最后到加冕成为大主教,一桩桩一幕幕都在眼前胡乱浮现。
“咯咯咯……”
牙齿不受控制地碰触打颤,也许是得到的太不容易了,所以才格外害怕失去。
被子里的柯桑德只能闭着眼睛开始默念圣女教典,最开始他的声音很小,结结巴巴,到后来逐渐通顺,声音也大了起来。
直到窗外的鸟儿唱起了歌,薄薄的晨曦照进了屋子,柯桑德才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他将头从被里探出头来,没去喊平时负责他起居年轻教徒,而是自己一件件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
推开大门,他朝着大礼拜堂走去。
“圣女悲悯光耀大地,柯桑德阁下,今天本来应当出去布施的教士病倒了好几个,您看……是该调整时间?还是让教区那边再派些人来?”
柯桑德刚踏入走廊就有一位教徒忧心忡忡地过来报告。
“柯桑德阁下,博格曼教务长今天似乎不太舒服,裁判所那边需要有人去拿个主意!”
一位上个年纪的修女低声说道,博格曼教务长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病了呢,裁判所的工作又复杂又重要,不是谁都能办得好的。
“柯桑德阁下,今天负责辩经前礼拜事务的……”
“柯桑德阁下,圣座前庭院的负责巡逻的教徒……”
坏消息一个个传来,圣座内的教徒都从同伴的脸上看到了惊恐的神色,而这种情绪还在传染蔓延。大家都知道今天恐怕有大事儿将要发生了。
“诸位,安静,今天是圣烛节,是千年前圣战结束后,圣女点燃圣烛祈求无辜亡魂踏入天国的日子。
今年的圣烛节又赶上圣徒巡世,圣巴兰阁下今天还会和萨哈贡派的异端辩经斗法,我们不能乱。
圣女昔日曾行走于旷野,携众信徒行走于干涸的沙海间。
彼时,那与她立约的牧羊人却未现身,踪迹全无。然,圣徒未因荒凉而动摇,未因寒冷而退却。
圣女所行之事乃悲悯博爱之举,得福音指引,于是带领众圣徒仰望天上之云雾,以星辰为灯,越过漫漫沙海,始将福音传至海的彼端,使民众得见救赎之荣耀。”
万千瞩目下,大主教柯桑德语气平静,表情虔诚,圣女教教徒们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慌乱神色。
大主教整理了整理身上的典礼长袍,从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包宇宙牌香烟。
他仰视上空好似在模仿千年前宗教寓言里的情节。
比尔审判长本来也是不安人群中的一员,此时他也被大主教柯桑德的气魄所鼓舞,努力挤过人群擦着了一根火柴给柯桑德大主教点上。
“呼……”
时光仿佛倒流,千年前一幕再次上演,绝望无助的教徒们虽然受挫,但依旧倔强地望向头顶。
云雾弥漫,他们在等待自己的英雄,千年前是圣女带领所有人走出沙漠。
千年后便是圣女的主保圣人圣巴兰要带领众人抗击异端,走出困境。
没人再去为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饶舌,圣座内所有还能走出门的教徒自发地跟在柯桑德大主教身后,他们一言不发,目光坚定地朝着庭院走去。
今天的皮埃蒙特的天空被绵延的薄云所笼罩,阳光只能勉强透过云隙,而在苍穹之下,萨哈贡派的高台底下此时已围满了人。
“博格曼教务长!”
“英格丽尔嬷嬷……”
“赫仑齐……你这小子怎么……”
柯桑德大主教身后爆发出了一阵阵惊呼,教徒们不愿去相信,自己平时的那些导师,挚友,亲朋此时怎么会匍匐在异端的高台之下。
几个小时前当自己探望他们时,这些人还只是面露愁色告诉自己身体不适,怎么一转眼的功夫……
刚刚被鼓舞的士气再次压抑起来……
不少圣女派的徒们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望向前方,他们看到黑色的泪水从叛逃者的眼眶中流出,他们大多多跪在地上,双手奋起向上拢拳摆出一副虔诚祈祷的样子。
黑水顺着脸颊滴滴答答淌下,在高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