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的温水,端入房屋的一刻,吕布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嗜睡的孕妇,挥手让人把脸盆端出去,自己下了床无声的离开,在前堂洗漱完毕,用过早膳,扶着腰、挺着肚子的小妇人方才走出卧房。
“呀,郎君起的这般早,也不叫醒奴来服侍恁。”
说话的妇人上挂着一丝伤感,男人知她还在为兄长的亡故而伤心,拿起白巾擦了下嘴:“早就说过让你好生休息,是以不曾去吵你,快些用膳吧。”
邬箐笑了一下,走过来坐下,就着热粥吃了些炊饼与酱菜,饭量减少的女人没多久已是吃饱,放下碗筷看着吕布,尚未说话,那边男人开口:“仇人的脑袋某都已经带回,等下去你兄长的墓上看看,祭拜一番,你且在家中安歇。”
“多谢郎君。”
面上带上些许欣慰,臃肿的身形站了起来想要下拜,吕布两步上前扶住妇人:“怀着身孕,就莫要做如此大动作了。”
“听郎君的。”
勉强的笑了一下,顺着力气站起来,邬箐重又坐在那里有些发愣,侍女进来将碗筷收走,男人穿上带有绒毛的大氅,有些歉疚的看了眼小妇人:“昨日方回,本应在家中陪伴你一下。”
伸手捋了下邬箐耳边的乱发:“只是山寨中事务不少,某只能待得晚上回来方能陪你了。”
邬箐捉住吕布的手,将脸贴在他手掌上,来回蹭了蹭,放开,面上的神色有些欣慰:“郎君且去,莫以奴为念。”
柔情的目光注视下,手指摩挲了一下滑嫩的脸庞,抽回手,大氅摆动中,身形已是朝外而去,开门的瞬间,早晨清新的空气带着凉意涌入肺腑,精神为之一振,随后大步而行。
怀孕的女人呆坐在桌前,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挺着大肚子站了起来:“来人。”
几个侍女连忙跑了进来,邬箐吸了口气道:“准备下衣物,我要出门一趟。”
几个侍女连忙前去准备,找出皮靴、裘衣,又找了白狐做的围脖给这小妇人戴上,诸般准备停当,邬箐吸了口气,在侍女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走出房门。
“娘子要去哪里?”
侍女也是邬家跟来的老人,以前在家中时就伺候尚未出阁的少女,二人关系虽说不及姐妹,却也不差。
“可知新上山的扈家娘子在哪?”
挺着肚子的小妇人问了一句,侍女点头中,二人顶着山上的寒风走上山道,行不多时,就来在了一片新起的院落当中。
啪——啪啪——
房门敲响,一阵脚步声传来,门扉打开,露出扈三娘那张英气的脸庞,看着门外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不由一愣,脸上的表情柔和两分道:“这位娘子找谁?”
“可是扈三娘当面?”
对面点头中,邬箐露出笑容:“奴乃邬箐,冒昧来访还请妹妹见谅。”
扈三娘一愣,杏眼中有恍然之色,显是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只是她一时间搞不清对方所为何来,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盯着这孕妇瞧看。
”扈三娘习武之人,目光不同寻常女子般柔弱,邬箐见对方盯着自己看,心中有些打鼓,眼神有些飘忽,脸上挤出笑容:“妹妹……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扈三娘这才如梦方醒,连忙让开身子:“失礼了,快请进。”
跨步进来,小妇人好奇的打量一眼屋中摆设,随即没了兴趣,新居内什么也没有,想想也是,对方不过昨日上山,自家侍女能知道对方住哪已是出乎意料了。
“屋中简陋,还请……嗯……邬姐姐勿要见笑。”僵硬的笑容中,扈三娘硬生生挤出这句话。
“哪里话,妹妹方来,屋中如何会有多的陈设。”
简单两句话说完,二人站那不知如何继续,一个是从小练武生性爽直,另一人从小养在深闺,天真烂漫,尽管心中知道所为何来,却都多少有些说不下去。
邬箐撇眼看看跟来的侍女,示意出去。
那侍女看着二人如此样子,心中好笑,却也知自己不便继续待下去,告罪一声,担忧的看了看邬箐,先去外面等着。
“不知恁今日来是……”扈三娘见第三者出去,舒了口气,只剩两人的情形下多少恢复些胆气,当先开口询问。
手中无意识的绞着衣袖,邬箐咬着嘴唇说出话来:“倒也没甚,奴今日来,一是想见见妹妹,二来是想请妹妹晚间去奴房中代奴伺候郎君。”
扈三娘瞪大了双眼。
……
山风凌冽,没有绿叶的枝条被吹的四下乱晃,枯黄的树叶被积雪冻在地上,来年又会化为养分回到树身。
后山处,几许坟茔堆砌的肃然,石头雕成的人、马在左右分列,香烛的气息随着寒风渐渐消散,石灰腌制的头颅在邬梨的坟前一字排开,上完香的高大身影扶着护身剑站着,看向一旁不远处正在挖掘新坟的青壮叹口气。
“哥哥莫要伤怀,行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吴角在身后说了一句,前方身影转头看来,几个参赞军机的军师都在后方,乔冽站在人群中摸了把脸,昨晚吃酒吃的醉了,今日起来多少有些乏,李助则仍是一副和善的笑容,看不出有甚特别。
“某也不是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