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童姥狐疑看来:“他那一身绝顶修为,你竟能经得住诱惑?”
“能得逍遥派传承,蒙恩师赐下掌门信物,已是天大的机缘,念慈又怎能为一己之利,害师父殒命?”
“你很不错,是姥师伯先前误会你了”
修为到了天山童姥这个地步,早就看穿了穆念慈内功深浅,只是之前一时情急,抛在脑后。
此刻冷静下来,自然心中明了。
“他如今过得怎么样?”
穆念慈轻叹一声:“师父当年遭叛徒丁春秋打落山崖,虽被苏师兄救回性命,却落得全身瘫痪,寸步难行.”
无崖子空余一身内功绝学,只剩一双手臂勉强能动,比那段延庆还惨上许多,实与废人无异。
天山童姥乍得心中爱人消息,还来不及惊喜,又闻噩耗,一时心神剧震,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如此一番激烈反应,足见她爱意深沉。
穆念慈不由暗叹一声师父作孽,闪身上前将她扶住,手贴背心渡过一丝真气,帮她平息内腑。
好在此刻并不是童姥运功的关键,这一口逆血上涌,只是震伤了肺腑,稍加调息,便已无大碍。
童姥性子使然,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能如这般朝穆念慈轻轻点一点头,已是灵鹫宫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场面。
“师侄,照你先前所说,师伯尚有一事不明。”“师伯请说。”
“无崖子不曾传功于你,显然也指点不了你功夫,北冥神功还罢了,你这凌波微步,又是自何处学来?”
“此事说来话长,这两门功夫并非师父所传,而是机缘巧合所得。”
童姥微微皱眉,问道:“可是在无量山中?”
她自然知道无崖子和李秋水当年隐居之所,数月之前,灵鹫宫还专程派神农帮与无量剑为难,最终将“无量洞”收入麾下,或许便与那谷中石洞有所关联。
“不错,无量山中有一山谷,与外界不通道路,师侄二人误入山谷,无意间寻到一处石洞,这两本秘籍,便是自洞中所得。”
穆念慈也知道师父和师叔曾在那洞中共度不少时日,更是生下一个女儿,只是这事自然不能告知师伯。
连同那栩栩如生的玉像,以及帛书上杀尽逍遥门人的留言,也是只字未提。
“那洞中本有一处,唤作‘琅嬛福地’,似乎收藏有普天下各路门派的功法秘笈,只可惜我们到时,已被人尽数搬空。”
“这小贱人.”
天山童姥一听便知是李秋水所为,一时咬牙切齿,愤懑不已。
她这一通怒骂发泄,言辞极尽恶毒,把顾平安二人听得后颈发凉,不敢打扰。
骂了许久,她总算心情稍缓,又问道。
“你们千里迢迢而来,想必不是祝寿那么简单,说吧,无崖子让你们来寻我,所为何事?”
穆念慈大概摸清了她的性格,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明来意。
“师父当年坠崖,身体再难复原,如今自知大限将至,本已不再指望报仇,谁知机缘巧合之下收我为徒,却又无力教导,只好来请师伯相助.”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这忙,我却不可能帮,你们还是趁早下山去吧!”
童姥脸上冷意浮现,轻哼一声,道。
“这掌门七宝指环落在你手上,我不出手抢夺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指望拿它来命令我,却是做梦。”
穆念慈朝她躬身一礼:“师侄绝无命令之意,只是师仇不共戴天,若无师伯相助,只凭我二人,想杀丁春秋和师叔”
“什么师叔!是李秋水那贱人!”
童姥听她口称师叔,顿时又是火冒三丈,只是片刻后忽然一愣。
“你说什么?你要杀李秋水?!”
穆念慈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轻轻点头。
“正是,当年若不是师李秋水与丁春秋那奸贼合力,师父如何会遭此大难?只可惜师伯不愿相助,只怕师父已撑不到大仇得报之日了”
“杀那贱人.是.师弟的意思?”
天山童姥心中百感交集,惊讶中带着一丝怀疑,又满怀期待。
若那人真能看清李秋水的真面目,念起自己的好,这一生便再无遗憾。
“不错.”
穆念慈缓缓点头,轻声道。
“师父说,这三十年来,他无一日不后悔当年对师伯的亏欠,如今终于悔悟,却是不敢,也无颜面再来见师伯觉的面.”
这一番话虽出自无崖子授意,却是由穆念慈亲口说来欺骗天山童姥,直说得心中难受不已。
好在童姥只听了半句便已泣不成声,哪还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变化。
“他他终于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
这哭声极尽悲怆,却又藏着一丝欣喜,直听得穆念慈面露不忍。
童姥这一哭便是许久,守在门外的梅、兰、竹、菊四女听得分明,却又不敢贸然闯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们年纪虽小,却自幼跟在主人身边,何曾见过她这般失态。
好在哭声终于止住,童姥抬起头来,眼眶通红,真如受了天大委屈的女童一般。
“既然他如此说了且不论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