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她因心情欠佳,绘出的东西不免失了几分鲜活灵动。“太子妃,皇贵妃来了。”
沈沅槿闻此消息,心情这才好些,忙搁下手里的画笔,迎出门去。“姑母怎的亲自过来。"沈沅槿亲切地挽住沈蕴姝的胳膊往殿中进。她如今身处东宫,唯有姑母和陆绥还可以说说真心话了。“本该是我见姑母的,但因身上不爽利,太子不让我往外头去。”沈蕴姝知沈沅槿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并非那等甘愿被困于后宅的女郎,太子不让她外出,与变相的禁足有何异。
“何处不爽利?可有请太医过来瞧过?“沈蕴姝随她往罗汉床上坐了,连连问她:“我听说你有了身子,可是害喜闹得?”说起这个孩子,沈沅槿好容易高涨些的心绪便又跌落回原点,淡淡道:“或许是吧。”
沈蕴姝细细打量着沈沅槿,见她面色算不得好,言词间不复往日的灵动,不由在心中暗想:三娘似乎,并未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感到幸福;倘若她与太子真是在一年前她欲离京前往西北的时候互生情愫的,缘何又会不喜这个孩子呢“三娘嫁与太子,当真是出自本心?”
沈沅槿虽不解她为何会突然有此问,但为着不拖累她,仍是违心地答话:“当真。”
她嘴上说着当真,然而脸上却无半分愉悦之色,沈蕴姝心中本就起了疑心,见她如此,直觉她说得约莫不会真心话,思忖片刻后便又问了旁的问题:“临淄郡王离京后的次年春日,坊间传闻太子殿下在宫外养了一房貌美外室,频频留宿,那外室是否就是三娘?”
沈沅槿告知沈蕴姝她被陆镇救助的时间就在那段时日,自然没办法否认她就是陆镇养在外面的那位“外室”,只得颔了颔首。他那时若是真心爱重三娘,如何舍得让她成了旁人口中的外室?且他血气方刚,还在她那处留宿过夜多回,岂会什么都不做?沈蕴姝联想到他的阿耶亦是在她没分没分的时候占了她的身子,虽则那时事发突然,但倘若他是真君子且对她无低分之想,便不会趁人之危……他们父子,或许一脉相承。沈蕴姝意识到这一点,眸子里便又浮现出一抹怅然之色。
三娘总是为她着想,就如同自个儿待她那般;她们姑侄,都不肯让对方为自己担心。
今日大概是不能从她口中问出真话了。沈蕴姝看着不复出嫁前的她,仿佛看见了初入梁王府时的自己,恐她多心,终止这个话题。“园子里的花开得甚好,昨儿我带着阿煦去玩,云香云意编了花篮给他,小巧又好看,三娘从前最是喜欢外出游玩,现下虽有了身子,可这么一味地呆在屋里不动,未必就好,还是该出去多走动走动。”沈沅槿自然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可每回她出少阳院,不是一大堆宫人侍卫跟着,就是陆镇亲自盯着,她实在不喜欢处在那些人的监视之中,索性就选控不出门。
每日郁郁寡欢也没什么不好,孕妇的情绪也会影响到胎儿,哪天肚子里陆镇的孽种掉了才好。沈沅槿强颜欢笑,柔声哄沈蕴姝道:“姑母是过来人,您的话自然是为我好,等我身上好些了,自会多出去走走。”下晌陆镇回来,内侍将皇贵妃午后来探望过太子妃一事如实禀明。从前都是沅娘去拾翠殿看她,今日怎的反过来了。陆镇心中狐疑,信步进入殿中,询问沈沅槿,皇贵妃来此处作甚。沈沅槿丝毫不提沈蕴姝问她的话,只挑了好话说与陆镇听:“并无什么要紧的事,姑母听说我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又久不去看她,一时想我了,这才过来探望;她还劝我多要出去走动散心呢。”
她们姑侄感情甚好,陆镇听后不疑有他,轻声细语地哄她:“沅娘莫要怪我黏你,我是担心心你和孩子,这才不放心让你只领着一两个人出这道院门,沅姐所想外出,我也可每日晚膳后匀出时间陪你同去的。”有他在,只会让美景失了颜色。沈沅槿厌恶他至极,焉能容许他在身边玷污了好景象,不若选择不去的好。
沈沅槿装腔作势地抚上还未显怀的孕肚,皱眉道:“它每日闹得我饭食都吃不好,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在殿中静养着。”她这段时日孕吐得厉害,夜里也不怎么睡得好,陆镇心中愧疚,自责道:“是我不好,让沅娘受苦了,等孩子平安降生后,我带沅娘去城外好好玩上几回,沅娘想骑金桃出宫也可以。”
平安降生。她情愿一尸两命,这样她便解脱了,孩子也不必来这世上当罪犯的孩子。
“好。“沈沅槿神情淡漠地应答一声,坐回案前继续作画,因这样就可以视陆镇如空气,他也不会轻易来打搅她。
自上回有关于沈沅槿的流言传出后,陆镇一直让人盯着崔皇后,又处置了一些嘴碎的宫人掌嘴后去浣衣局,流言方才渐渐平息。然而这才一个月不到,宫里却又传出另一段“风.流.韵.事"来,道是身份存疑的沈三娘,从前的临淄郡王妃,曾在临淄郡王下狱后,于宫门将要落锁前方衣发微乱地从东宫出来。
只这次的范围传得不广,还未传出宫墙,陆镇便已找出谣言的散播者,乃是郑淑妃宫中的一名宫人,陆镇还未及将人拿下,那宫人便触柱而亡。郑淑妃因开罪皇贵妃两次获罪,她因心中有怨气,又不敢说皇贵妃什么,便往皇贵妃的内侄女身上泼脏水倒也说得过去,可除却那句衣发不整,旁的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