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槿微蹙起眉头,正要寻个借口叫陆镇松手,忽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叩门声和询问声。“沈娘子,今日的晚膳已备好,可要这会子送进来?”是琼芳的声音。沈沅槿抬眸瞥了瞥陆镇,示意他快些撒开手、坐她对面去,待他不情不愿地离开她照做后,方扬声请人送进来。不一会儿,琼芳领着膳房的两个小女郎提了食盒进来,因岚翠告知她今日殿下过府上来了,是以这会子甫一进门,先去寻陆镇的身影,朝人屈膝行礼后,再向沈沅槿请安。
陆镇才刚抱得美人归,有了未过门的妻子,自是心情大好,对待琼芳等人亦是和颜悦色的,甚至在看到今晚的可口菜色后大手一挥,赏了此处侍奉和膳房的人各一贯钱。
八宝鸭,鲫鱼豆腐汤,葱香煎蛋,蜜烧肉炙,清炒时蔬,虽只五道菜,但胜在荤素搭配得当。沈沅槿曾吩咐过若只她一人的时候,每餐至多用两菜一汤即可,便是陆镇来,虚添两道菜也就是了。
琼芳等人谢了恩,盛两碗饭奉给他二人吃,陆镇让放在桌案上就好,随后令人退下。
屋里很快便只剩他和沈沅槿独处,仗着自己手长,执箸往她碗里挑菜,先是两块八宝鸭,再是炙肉,又拿汤勺舀了些鱼块和豆腐沥干汤,一双凤目直勾公地落到她的腰腹处,启唇若有所思道:“沅娘身上太瘦,我的一只手掌便能覆住沅娘小腹,掐住半张腰去,不独那厢事上辛苦,将来有了身子,怕是也要比寻常妇人多吃罪。”
他从前没少去触她的腰纤邀和小覆,过伸时,掌心都能捕捉到型壮,甚至叫他有些不忍移开手低头去看。
陆镇想起从前同沈沅槿耳鬓厮磨的日子,旷了许久的身子不禁有些起意,加之她现下就他对面坐着,丹唇轻张,细嚼慢咽,雪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胀子邪火竟是任他如何克制也压不住。
沈沅槿心不在焉地用着碗里的饭食,过滤掉陆镇嘴里无用的话,满脑子都是那句“有了身子",不禁为自己的前路感到彷徨和忧虑,示意并未觉出陆镇如今的异样。
她这厢沉吟良久后,想好了说辞,正好趁他先提及此事,试探他的态度,“我还未做好当阿娘的准备,身体底子又差,乃是不足月生产到来的弱症,当初郡王顾念我年岁小,三年未让我受孕,也是为着这个缘故;待成婚后,时漾可召容我先将身子养得匀称康健些再受孕,如此一来,我能更好地适应宫中生活,于子嗣上也有益处。”
她已有许久不曾唤过他时漾,意外的惊喜冲淡听到陆昀时的别扭和气恼,几乎是转瞬就给忘了。
陆镇喜上眉梢,眼神发亮,暗暗吞了口唾沫压抑那些火气,凝眸定定看沈沅槿,好一阵子方冷静下来思量她刚才说了什么。十几岁的年纪生育的确更为凶险,她如今二十又一,无需再考虑年岁小问题;倒是她口中的弱症和底子差让人忧心。颅内的绮思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担忧,陆镇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箸,满心满眼都是监督沈沅槿好好用饭,断断续续往她的碗里添了几次煎蛋和肉沫,“沅娘所言在理,我会好生思量,便是先请太医令开了调养的方子,精心养上一年半载也无妨;左右用鱼缥避子的法子颇为有效,东宫上下素日里多吃些鱼脍鱼汤也就是了。”
有道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陆镇的话摆明了至多只可容她一年不受孕,短短一年,她还不足以全然取信于陆镇,培植自己的势力和羽翼,必定难以寻到遁走的机会;倘若不想些法子私下里另行避孕,凭他在床第间折腾人的手段,怕是用不了便会面临受孕的厄运。
为今之计,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加上待嫁的日子,至少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容她弄来避子的东西。
沈沅槿暗暗打定主意,当即决定不再内耗自个儿,暂且安心用饭,且看陆镇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光明正大地迎她入东宫;相比起她的头痛,陆镇怕也是不追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