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聊许久,渐渐地困意上涌,阖目睡去。
翌日睡到辰时起身,披了衣物去后院的更衣室解手。途经厨房,登时睁圆惺忪睡眼。
厨房里不知何时来了主动个两个婢女正在起锅烧水,似在准备膳;姜川正在灶边劈柴,眼尾余光瞥见她,停下手上动作,“浅笑着唤了无声,一声“沈娘子”,又叫那两个婢女过来行礼。
沈沅槿拧眉看向姜川,低声质问他:“你是如何进来的?”姜川斜眼看那边的灰墙,神情稍显窘迫:“奴没有殿下那样的身手,是踩着马背从那边翻墙进来开得门。”
他们主仆二人私闯她的宅院如入无人之境,简直欺人太甚!沈沅槿心中愤懑,当即撂下脸来,冷声呵道:“出去,这里还不劳姜郎君费心。″
姜川面对她口中不甚客气的逐客令,并未显露出半分不悦的情绪,反而是厚着脸皮笑了笑,从容不迫地将自己给摘了个干净:“谴这二位婢女来此伺候是殿下的意思,奴亦不敢擅作主张,将人撤走。殿下今晨往外祖府上去了,约莫午后便会来寻娘子;娘子若实在不想留下她们,需得亲口同殿下说明了才是,莫要为难奴。”
陆镇是金口玉言的东宫太子,他的命令,姜川和那两个女郎自然无法抗拒。沈沅槿冷静下来后想明白这一点,没再同姜川多费唇舌,转身望后院的更衣室去了。
沈沅槿用水净过手,原路折返回来。
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味,沈沅槿闻得出来,那是用肉现煮出来的鲜汤。姜川用大木勺子将锅中食物舀起装进碗里,盛了两碗后放至托盘上,两手端了送去房里,“馄饨是她二人现包的,沈娘子尝尝可还合胃口。”屋里设有红木条案,姜川嘴里说着话,将托盘置于其上。既是那两个女郎辛苦做出来的吃食,怎好浪费,沈沅槿捧来一碗放在小几上,往罗汉床上坐了,“两位女郎可用过了?”姜川原本不怎么饿,这会子闻着那些吃食的香味,胃里便不受控制地闹将起来,眼馋得很,吞口唾沫移开视线,“锅里还有多的,奴和她们在厨房里用即可。”
“外头冷,屋里有坐处,又生着火,人也暖和,让她们过来屋里吃罢。“沈沅槿说完,低下头,继续认真地去吃碗里皮薄馅的馄饨。姜川拔高音量道声是,退到正殿外,叫厨房里的女郎端碗去正房吃。她二人一推门进来,放下食盒就就给沈沅槿行礼。沈沅槿问她们叫什么。
姜川忍着胃里的饥饿感,从左往右开始介绍,“沈娘子唤她们岚翠、琼芳就是。”
沈沅槿轻轻点头,看向二人柔声道:“岚翠,琼芳,你们坐下慢慢就好,不必拘束。”
姜川肚子里早已饿得不行,只想快些回厨房用早膳,因道:“娘子若无事,奴先退下。
沈沅槿心里多少存着对陆镇专断独行的气,又想,姜川是他身边的狗腿,年轻体壮,也应同他主子那样耐冻,便没有出言留他,算是默认他去厨房吃。沈娘子心软归心心软,倒也不是全无脾气和性子,虽会因为殿下而迁怒于他,却又不至出口责骂和惩处,如此深想下来,终究还是心慈了些。姜川默声想着,一路来到灶台前,盛了碗馄饨,坐在火边狼吞虎咽,竞是最先吃完。
又过得一刻钟后,沈沅槿服侍辞楹用过早膳,端碗出来,虽嫌姜川碍事,狠不下心来让人受凉太久,便格外“开恩"叫他另外生一盆碳火去西次间坐。姜川看她往壶里添水,忽想起殿下嘱咐过他的事,掀开水缸上的木板,果见那水只剩小半,自去取来水桶淡定地往门外走,“奴不冷,缸里的水快用完了,奴去挑些回来。”
“姜郎君可知道此间的水井在何处?“沈沅槿扬了声调,疑惑问张扬道。姜川回首往昔一小会,便走了不少答话:“知道,来前寻过,出门右转便能看见。"说完,自去了。
沈沅槿将水釜烧在炉上,回屋替辞楹拆下脚踝处的纱布,仔细观察一番,但见那肿胀的地方相比昨夜消退了许多。
“可还疼吗?“沈沅槿抹着药,关切问道。辞楹摇摇头:“不怎么疼了,尚还有些酸胀,想来明日便可自行下床活动活动了。”
“不疼就好,你且安心养着吧今晚我会在这里陪你。”沈沅槿替她抹完药,复又扶她躺下。
至辰正,姜川出门去挑第三回水,陆昀和引泉前来拜访,身后还跟着两个青衣女郎。
从前在陈王府时,沈沅槿也曾见过她们多次,是以并不眼生,互相见过礼后,尴尬地谢绝陆昀特意送人过来的好意。陆昀不明所以,欲要开口问明缘由,就见辞楹由人搀扶着出得门来,一瘸一拐地朝后院走去。
“她们是陆镇派来的?”
此处没有外人,陆昀眸色晦暗,声线低沉,没再称呼陆镇为太子殿下,更遑论皇叔。
沈沅槿轻叹口气,无奈点头,摊开手道:“他强塞进来的,我现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沅娘一向不爱早起,他怕扰了她的睡眠,特意来得晚了些,不承想,竞是又慢他一步,再次让他捷足先登。
陆昀袖下的两手暗暗握成拳头,悔恨和恼怒交织蚕食着他的理智,不愿让沈沅槿看到他颓败的一面,死死克制住那些负面的情绪,尽量用舒朗平和的语气与人说话:“沅娘这处既已有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