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姝睡得正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自己的床榻上,暖洋洋地叫秦姝更不愿意离开自己舒服的床了。
昨晚因为郑多财初来乍到,同他交代了不少事情,娘亲更是担心他一个人睡在酒坊晚上冷,又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床被子,要自己陪他一起去。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本就睡得迟,秦姝又正是贪觉的年纪。
想起昨晚离开时,郑多财站在门口,整个人浑身都透露着兴奋,一双眼睛更是比月亮还亮:“明天见!桑桑小娘子!”
想到这,秦姝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兴奋些什么。
窗外的树上还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鸟叫,秦姝翻了个身,实在是被扰得受不了了。
秦姝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
随着阳光落进房内的,还有郑多财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早上好呀!桑桑小娘子!”
只这一下,秦姝就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眉头几乎是在看到对方的同时便聚在了一起。
只见郑多财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褐色长衫,看得出来这衣服并不合身,手里拿着把扫帚,以及身后扫了一半的院落。
还不等秦姝说话,郑多财就主动说起:“伯父和伯母在厨房做饭,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继续扫地了!”
对上人家这么积极主动的行为,秦姝脑袋僵硬地点了点头:“你忙。”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郑多财也不在意秦姝的态度,低头扫地,动作潇洒利落,倒是个正经扫地的样子。
饭桌上,秦母又开始了她的关心,一会问郑多财在这适不适应,一会又问昨晚睡觉冷不冷,要不要再拿床被子……
秦姝听得烦了,故意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娘,他就是个做工的。”
“人家又不是在你酒坊做一天两天的工,我多关心几句,不也是希望他能好好做工吗?而且,谁叫你忽悠人家签你那欠条的,你以为雇个长工是件很简单的事?你将人家孩子诓骗在你那了,小郑还不是祁云镇的人,长年累月见不到父母的……”
听到秦母絮絮叨叨的话,秦姝心中不忿,却又不敢直言,只得小声嘀咕:“那没有我,他还不知道要流放去哪里呢……”
“秦姝!”
秦母厉声喝斥,表情严肃。
吓得秦姝顿时噤声,不敢出声。
见秦母还欲说什么,郑多财连忙出声打圆场:“伯母!桑桑小娘子没有诓骗我!而且她没有说错,如果不是她帮我,我肯定不知道在哪流放去了。流放也是要做工,还饥一顿饱一顿的,如今桑桑小娘子愿意收留我,我很感激!而且,我是个孤儿,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爹娘是谁,在哪都是一样的!”
听到郑多财真挚诚恳的话语,尤其是听到郑多财说自己是孤儿时,秦母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好孩子,多吃点肉,难怪这么瘦……”
秦母心疼地夹了一筷子肉到郑多财的碗里。
“小郑啊,那你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或许记得大概的地,再凭你的姓氏,说不定也能找到自己的父母……”
一向不多话的秦父听到郑多财的话后,也难得多问了几句。
闻言,郑多财却是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不记得,我从小就被师傅捡了去,姓也是跟着师傅姓的,名字还是我自己取得呢!”
“那你师傅呢?”秦母问道。
“娘!你话太多了!”一直安静的秦姝,在听到秦母的追问后,抢白道。
秦母一愣,朝秦姝看去,却见秦姝只低头吃饭也不说话,而郑多财的神色也不似刚开始的坦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吃完没有?”
秦姝放下碗看着郑多财。
郑多财见状,也连忙放下碗,嘴里的饭甚至都还来不及咽下去,看着秦姝一脸茫然地点点头。
“吃完收拾一下,准备干活去了。”
秦姝说完就转身回房,背上自己的小包,然后领着郑多财去了酒坊。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郑多财紧紧跟在秦姝身后,不快也不慢,街道两旁已经有人陆续开了家门,偶尔遇到正巧出门的,还和秦姝打了一下招呼。
青石板的街道只有一小段,郑多财跟在秦姝身后拐进了泥土的小道,两旁是纵横交错的稻田,如今早已被人新种上了秧苗。
水田上一片齐整的绿色小苗,二人穿过田埂,道路两旁是横生的杂草,上面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微风拂过,抖落野草上的露珠,一小片紫色的裙摆也顺势摇曳至郑多财的眼中。
穿过稻田,便是一座未经打理的树林,正是夏日树荫浓密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常有人来往的缘故,隔出一道供人行走的道路。
阳光透过宽大的树叶缝隙,在脚下留下斑驳的树影。
“其实……”
看着身前摇晃不定的树影,郑多财突然出声。
然而秦姝却因此吓得不轻,停下脚步回头,略带恼意:“你吓死我了!好端端的,突然出声。”
郑多财本来还在往前走,却因为秦姝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自己险些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