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机勃勃的阳光照进车窗,映照阿武那张毫无生气的青紫脸色,脖颈间深深的勒痕格外刺眼。
绳子一松,他的身体便像具空壳般,沉重的滑倒在车座下。
砰!
许家胜跳出疾驰的面包车,整个人像水泥袋一样摔在乡间柏油路面上,又不受控制的滚出几圈。
顾不上去看被磨破的脸颊和手掌,许家胜顺势滚进稻田。
金黄的稻穗像一片波涛起伏的海洋。
堂堂许家十二少,此时却如同丧家之犬,丝毫不敢发出声音,匍匐在湿滑的泥泞中往前挪动,湿气黏在脸上,稻谷枝叶刺得眼睛生疼。
面包车猛地一个急刹车,又缓缓往后倒退一段距离。
翟远和西协岩男三人相继跳下车。
“别藏了胜哥,快出来吧。”
翟远手里拿着那把格洛克在裤腿上拍打,望向摇曳的稻穗,笑着喊了两句:“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什么都可以谈,什么都可以妥协。”
四周静寂无声。“不肯出来?那你的章敏没了哦?”
翟远等了片刻,咧嘴笑笑,没头没尾说了句话。
旋即招招手让井上彦靠近,按着他的脑袋趴在地上,脚踩井上彦肩膀爬上面包车车顶。
居高临下。
透过稻田微弱的间隙,一眼就看到许家胜的背影正无助的匍匐在泥泞中。
翟远举枪,眯起一只眼瞄准,手指扣在扳机上,脸上笑容逐渐敛去。
砰!
枪口猛然闪现一道火光,空气中瞬间炸响。
随着翟远开火,站在道路旁的西协岩男、井上彦和山崎雅智也纷纷举枪,对着许家胜藏身的方向扣动扳机。
接连不断的爆响,将金黄稻穗炸得四散飞扬。
少顷,枪声渐止。
翟远掏了掏耳朵,站在车顶冲下面的东洋仔挥挥手。
井上彦和山崎雅智立刻跳进稻田,往稻穗深处走去。
两人再回来时,一人拖着许家胜一条腿,仿佛扔死狗般将他甩在路旁。
稻田里的烂泥混合着血污,从许家胜的前胸后背泊泊流出。
一代枭雄,黄粱一梦,客死他乡。
“喂,那个谁。”
翟远丝毫没有缅怀许枭雄的感触,只觉得血腥味太刺鼻。
挥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翟远把枪扔给西协岩男,指了指地上尸体,又指了指面包车后备箱,吩咐东洋仔:“尸体装起来,我还有其他用。”
…………
“胜哥呢?”
面包车驶回tokyo hot事务所办公大厦楼下。
梁志超往车里瞅了两眼,好奇询问翟远。
翟远笑道:“他中途落车,说是约了人谈生意不能陪我,所以先走一步。”
“扑你个街!”梁志超闻言立刻挺直腰板,骂道:“远哥你第一天到东洋,他就这般不给面子,造反呀!”
“是不是又要教训他?”
“一定要教训!不过你不要再说是我的主意……”
跟超哥打趣两句。
身后的面包车开进一条巷子。
西协岩男找了个会说广府话的翻译凑过来。
翟远让梁志超先去楼上等,扭过脸又向西协岩男说了两句。
许家胜这个人无论有没有对自己动杀心,他勾结竹联帮,留在身边肯定是枚定时炸弹,所以必须要提前解决。
不过人不能白死,得发挥些剩余价值。
“去吧,做的漂亮点。”
吩咐完西协岩男去搞定剩下的手尾,翟远搓了把脸,沉沉吐出口气。
能使唤的动竹联帮,这已经不是区区自由总会的手段了,如果不是提前通知西协岩男盯着许家胜,说不定还真得挨一梭子。
妈的太过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用滚水浇了蛙蛙窝呢!
翟远眯了眯眼暗忖:既然战场换到东洋,那就索性再玩得大一点。
……
东京市郊。
竹联帮五行堂。
堂口设在郊外一幢大楼里,外表并不起眼,灰白的外墙墙皮脱落,看起来与周围的其他建筑毫无区别。
大厅里,电梯铃响起。
五行堂堂主黄少岑举着电话走出电梯,身边跟着几个小弟。
“信生大哥,刚刚有个自称是许家胜小弟的人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许家胜已经解决掉翟远,你有没有收到消息……”
电话那头风堂堂主郑信生不知说了些什么。
黄少岑匆匆走出办公大厅,脚步忽的一顿,诧异望向停在门口一辆黑色三菱轿车。
“许家胜的车子就停在堂口楼下……他人也在车里。”
黄少岑皱眉说了句,隔着摇起一半的车窗,隐约看到许家胜坐在车里,正闭目养神。
电话里,郑信生仍在喋喋不休:“总之我是没有收到风声啦,翟远刚到东洋消息传的没有这么快,你先问问清楚许家胜,我现在就派人出去收收风,最好能在今晚的电视新闻上面看到翟远的遗照……”
黄少岑嗯了一声,换上副笑脸往靠近轿车,敲了敲车窗。
“胜哥”
叫了一声,车里的许家胜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