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滋味呢?
只有囿在这大悲中的人,才知道啥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此时,已交亥时,街面上已经没什么人。
四周静悄悄,只有远处隐隐的哀乐声,间或响起。
到了这个时辰,县衙里竟还灯光通明。
那些书办、捕快们全都点了烛灯,守在各自的房间里。县尊大人说了今日要召见他们呢,到现在还没召见,他们谁敢走呢?
就在众人等得心焦不耐烦时,丁兴星已经步履匆匆地挨个房间通知,让他们到后院厅,去见大人。
孙乾忙乎了大半天,才刚刚把此案的报告文书的初稿给整理了出来。
此案的案情颇为复杂,牵扯甚广,根据仵作的验尸报告,和那些亲历案情的宗门钦使与记名弟子的讲述,两相结合下,其中有几个人,似乎是宗门多年的通缉要犯,有些似乎还是秽血教渊阳堂口里的极为重要的人物。
“此事,有些蹊跷啊!?”
孙乾看着几案上摊开了验尸报告和文书初稿,眉心拧出了一个扭曲的“川”字来。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丁兴星抱拳进来,道:“县尊,人都到了。”
孙乾长吁了一口气,眉宇间有着浓重的疲倦,他呷了一口茶,缓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接着,衙门里的书办、捕快便鱼贯而入,分列两排,站在了孙乾所坐几案不远处。
孙乾扶着太师椅的扶手,站起身来,他的腿有些发僵,他缓步走出了几案,站在众人前面,道:“原本是想,好好跟大家见个面,彼此也能熟悉些。但没想到本县方到,屁股都还没坐热,这么大的案子,就压了过来。是本县怠慢了各位。”
“不敢,不敢……县尊言重了……”那些个书办、捕快们立马作揖道。
孙乾虽说着怠慢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怠慢的歉意,依旧冷着脸,道:“不过好在大家都在一个衙门里共事,慢慢地,总能熟络起来。以后书办这一块就先交给秦书办负责,捕快、衙役这块,先交给丁兴星负责。”
丁兴星闻言了,目色一喜,抱拳朗声道:“是!”
秦书办此时还在停尸房那边忙碌,并未在这些书办里,孙乾见他刀笔娴熟,做事也思维缜密,正是个好师爷的料子,便提拔了他一步。
至于丁兴星,原本只是孙乾家的一个护院,因为常年跟随孙乾,颇为忠心。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人这便做了一县之捕头。
孙乾瞄了丁兴星一眼,轻点了下头,便目色凝重地看向眼前的书办、捕快道:“各位散了吧。各自做好自己份内的差事。本县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有些事,要是摊到了谁的头上,到时候,就别怪我手重了。都去吧。”
那些书办、捕快,被孙乾的几句话,给说的噤若寒蝉,纷纷作揖,向后退去。
但只有朱保贵一人,站在边上,作揖微躬着身子,不曾退出。
孙乾走回了几案,方一坐下,才看到了朱保贵,躬身站在丁兴星的身侧,便道:“你还有事?”
孙乾初到贤古县,他并不知晓朱保贵的名字。
朱保贵立马上前一步,道:“启禀县尊,属下知县尊你日理万机,已十分劳累,但本县还有一桩悬案,属下不敢不告知县尊!”
“悬案?”孙乾呷了一口茶,道:“你且说说看。”
朱保贵便将解道寒遇害之案,以及沈焰柳的说辞,原封不动地告知了孙乾。
孙乾闻言,眉头一拧,这贤古县还真是一滩浑水啊!
早上他刚到大堂,就已经拿到了一份名单,那份名单上,捕头那一栏就写得空缺二字。
他原以为,原先那位捕头,是追随着沈焰柳升迁,往汝阳府去了。
谁曾想,竟又是一桩命案!
掌管一县之刑名的捕头被杀,也算是大案了。
孙乾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刚说这案子是啥时候发生的?”
朱保贵道:“就在沈大人接到升迁令的二日后的早上。”
孙乾目色动了动,道:“把案发的时间,提前六日。关于此案的文书,都重出一份。”
“这……?”朱保贵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孙乾会这么玩。这样一来,这桩案子可就又算到了沈焰柳的头上。
孙乾道:“照我说的做。文书报到府里,盖的是县衙的印章,签的是我孙某的名字。你怕个啥?”
孙乾敢把解道寒的案子,算到沈焰柳的头上,自有他的思量。
沈焰柳虽说升了一府之按察使,主管一府之刑名,可谓大权在握。
但他是汝阳府的按察使,府府不相属,他压根就不会知道,这案子算到了他头上。
渊阳府的按察使也不会因为一桩悬案,就去行文问责同级别的他府官员。这般扯皮下来,这案子就算无头悬案了,谁也不会担责。
朱保贵回过味来,立马作揖道:“大人放心,小的立即办好。”
“去吧。”孙乾摆了下手。他见朱保贵只愣了片刻就反应了过来,不由看着他,轻笑了下。
朱保贵随即躬身退了出去。
孙乾看了站在不远处的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