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的宋寒衣,谢瑶卿循着记忆,在仪鸾卫一众平头正脸的校尉中找到了尚未毁容, 姿容清秀的宋寒衣,两人一见如故,第二天她便违规逾制把宋寒衣从末等的校尉垂直擢升为仪鸾司指挥佥事。
她以为先帝总会不痛不痒的申饬她几句, 朝中大臣总会装模做样的上几件折子参她一个越俎代庖。
但她等了许久,总是无事发生, 先帝甚至退让一般,带着宸贵君缠缠绵绵的游兴江南去了,起驾前大手一挥,很是大方的把监国理政的权利放手给了谢瑶卿。
这离昭告天下谢瑶卿便是大周太女只差一张圣旨了, 谢瑶卿也相信,以先帝如今对宸贵君的宠爱,和对自己偏信, 等到这张圣旨,只是时间的关系罢了。
谢瑶卿每每坐在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都难免一阵恍惚,这个美梦似乎太不真实,天底下竟还有这样唾手可得的权利?
她一边给呈递上了奏折写着批注,一边神思恍惚。
父君盛宠,母皇偏爱,亲随忠心,大臣支持
她似乎在向晚随手翻阅的话本里看过这样的人物,听说这样的人叫团宠来着那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算什么?团欺?
她杂乱无章的思绪被蹑手蹑脚的来宝打断,她睨了一眼来宝,微微冷笑,“瞧你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说罢,又犯什么事了?”
来宝立马满脸堆笑的围上来,在她身后绕着圈的为他捶腿捏肩,讨好道:“殿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小的怎么会去做贼呢?小的全心全意都是为了您啊。”
谢瑶卿冷眼看着他耍宝,他一身衣裳被晨露浸得湿透,衣裾和鞋底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叶,分明是半夜偷溜出宫胡闹的证据,于是谢瑶卿轻笑一声,换了个说法,“好,那你说说,你为了孤去哪做贼去了?”
来宝当即道:“殿下别说的那么难听啊,小的还不是为了陛下的终身大事才溜去向府盯梢的吗?”
谢瑶卿将每一挑,轻轻“哦”了一声,示意来宝接着说。
来宝接到她的暗示,立马义愤填膺的叫道,“殿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不知道那向家的人有多么苛待向晚!”
谢瑶卿搁笔,侧耳静静听着。
向家如何苛待向晚,她只能向晚的轻描淡写中捕风捉影,如今来宝绘声绘色的说着,她听一句,心中便冷一分。
“殿下您不知道,瞧向家主君待向晚的模样,知道的明白那是他亲儿子,不知道的以为那是他杀母的仇人呢!向晚才多大呀。让他大半夜的只穿单衣跪祠堂,饭菜也不许吃,水也不许喝,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爹啊!”
谢瑶卿平静道:“天下自然没有这样的父亲。”
向晚并非向家亲生,谢瑶卿自然心知肚明,可如今她和向晚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贸然揭穿她害怕吓坏向晚,惊动向家,打草惊蛇,以后要将向家一网打尽时她难免会投鼠忌器,所以只好嘱咐宋寒衣,暗中帮向晚度过许多难关。
谢瑶卿想了想,继续问,“上回赏花宴后,他们可收敛了?”
赏花宴上向晚大出风头,艳压群芳,先帝与宸贵君都赏赐了东西到向府上,向家的人便是再看不上向晚,也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
来宝将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外人面前自然装的亲亲热热的,离了人对向晚却是变本加厉,非打即骂,而且殿下,小的昨夜在窗户底下偷听,那向家的主君竟然和家里小侍商量,要用家中庶子顶替向晚,嫁做殿下的王夫呢!”
谢瑶卿嘴角冷笑更甚,“他们当孤是瞎的不成?”
来宝谄媚道:“殿下耳聪目明,自然不会被那等宵小骗到,不过任由向家那起子人欺负向晚总不成体统呀!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向晚可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他们欺负向晚,那不就是跟殿下过不去吗?和殿下过不去,就是和小的过不去,小的当然要时刻盯紧他们,为殿下打探敌情了。”
顺便再往向家的仓库里塞几件明黄衣裙,然后给仪鸾卫通风报信什么的。
谢瑶卿看他脸上那个坏笑,便知道他去干了什么好事,笑骂道:“你当谋逆是那么好定的罪名,小心到时她们反咬一口拉你下水,何况如今向晚和向家是一体同心,向家倒了向晚也跟着受牵连,岂不是得不偿失?”
来宝也知道自己的诡计拿不出手,只得嘟囔道:“小的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殿下英明神武,殿下说该怎么办?”
谢瑶卿笑,“向晚名为向家少爷,向家上下对他却多有怠慢,恐怕其中必有隐情。”
她斟酌片刻,笃定道:“正好夏日御花园中碧波万顷,亭亭荷花接天莲叶,八妹九妹也渐渐长大成人了,她们的父君那日还找我哭诉两位妹妹顽劣,日后恐怕说亲困难,依孤看,便比照春时赏花宴的例子,再办一场赏荷宴,请京中小郎们来御花园小聚罢。”
说罢,她将桌案上的奏章推到一边,取出一张彩笺亲自为向晚写了请帖,交给来宝并嘱咐道:“你亲自将这张帖子送给向晚,一定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都知晓,孤请的是向晚。”
来宝点头应下,将请帖小心收好,宝贝一样揣在怀里,一溜烟的跑去向家作威作福了。
谢瑶卿便在心底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