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
郭芳仪看着他的明眸善睐,心中禁不住一阵悸动,她接过药丸,仔细的研究了一阵,片刻后她蹙起秀气的长眉,狐疑的问他:“看着不是毒药,只是我看不出来它的功效,这是什么药?”
陈阿郎吞吞吐吐道:“似乎是假死药,说是吃下后七天内和死人无异,七天之后又能活过来,这是真的吗?”
郭芳仪揉着眉头,疑虑重重道:“我并不研究这个,只是假死药向来只是个传说,正经太医从来不当真,但我确实有个医术高超,能活死人医白骨的师姐,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她看着陈阿郎紧张的脸,追问道:“你这个药是从哪来的?若是从锡州来的,倒有几分可信,我那个师姐如今就在锡州,她前两年写信给我时,就说研究出了假死药,而且已经在好多人身上试验过了。”
锡州?向曦来的地方,岂不正是锡州?
陈阿郎迫不及待的问:“你那个师姐,可信吗?”
郭芳仪笑着看着他,轻轻将掌心覆在他冰凉的手背上。
“比我可信。”
陈阿郎想,那就是十分可信了。
他飞快的谢过郭芳仪,一路小跑,郭芳仪噙着温和的笑容,目送他远去,她回味着掌心的触感,心想,还是那么心急,还是那么热心。
冷宫的守卫正在月色下打着呼噜,陈阿郎蹑手蹑脚的从墙角的洞口钻了进去,窸窸窣窣的声音惊扰了难以入眠的向晚,他披着单薄的衣裳,撑着一副枯瘦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院中。
迎着月光,陈阿郎看见一张枯槁的脸,两颊凹陷,双目无神,向晚形销骨立的站着,随时随地要倒下去一样,陈阿郎一把扶住他,痛苦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向晚苦笑着:“内务府已经两日不曾送饭来了。”
他的话越来越悲戚,“陛下果真绝情如此吗?”
陈阿郎看着他满脸的痛苦,当机立断将那枚药丸拿了出来,他一口气说了下去。
“向晚,你听我说,这是我从向曦库房里偷的,他们说这是向曦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托身准备的假死药,吃下后七天内如同死人,之后又会活过来,我找太医院的郭芳仪看过了,她说这药有几分可信,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把这事告诉你,可是我看你日日以泪洗面痛苦难言,我心里实在难受,这药,这药”
向晚坦然的从他手里取走了药丸,哀婉的笑起来。
“别说它事假死药,便是真死药,我也会吃的。”
“事到如今,我只想解脱。”
陈阿郎焦虑的跺着脚,“不行,你先别吃,我再去找别的太医问问。”
向晚却笑着摇了摇头,拦住陈阿郎伸过来夺药的手,一口将药吞了下去,他腹中迅速翻江倒海起来,他看向陈阿郎,淡淡的笑起来。
“陈大哥,你快回去罢。”
“若来日见到陛下,请你告诉她,我不后悔。”
“我只是后悔,没有早些遇见她。”
在她遇到向曦之前,在她经受那些痛苦之前。
向晚维持着那个释然的微笑,伏在桌上,陷入的长久的,没有任何起伏的长眠。
窗外闷雷隆隆,潮湿的水汽席卷过冷宫的每一个角落,快要下雨了。
陈阿郎捂着嘴,努力压抑着低沉的哭泣声,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冷宫,冰冷的雨水无情的砸在他的脸上身上,与泪水混在一起,一同跌落在地上。
他想,向晚,你一定要飞到皇宫之外,做一只自由而快乐的飞鸟。
不要被这吃人的皇宫拘束,不要被徒劳无功的爱情拘束,不要被那无情女子温柔的目光拘束。
他哭着回到坤宁宫,坤宁宫里灯火通明,向曦正执着浮尘,重重的责打两个面熟的小太监,他两道长眉高高竖起,满脸怒容的斥骂道:“你们怎么能那么不小心!把那么重要的药弄丢了?!你们岂知那药虽能让人假死脱身,可必须得七日之内由别人喂下解药才能死而复生?!你们冒冒失失的将它丢了,若是不知道的人拣去吃了,岂不成了我的罪过了?!”
陈阿郎脑内猛然炸起一道惊雷,窗外电光闪闪,银亮的电光映出他惨白的脸,他缓缓摸上嘴角,摸到一缕猩红的血迹。
向曦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笑吟吟的转过头,用含笑的目光看着他。
陈阿郎在他眼中看到了奸计得逞后的得意,他脑子里一阵嗡鸣,口鼻间不断溢出腥甜的血液来,他猛地一把擦去脸上的血迹,使出浑身的力气挣脱开那几个太监的责打与纠缠,他一头扎进瓢泼的雷雨中。
向曦叫住前去追赶的太监,得意的笑着:“尽管让他去找帮手,这药只有一人会配,解药也只有一人会配,便是殿下身边的裴医师,他就是长出翅膀来,也不可能把裴医师请来。”
陈阿郎跪在大雨中,豆大的雨点像刀剑一样的劈落在他身上,他胡乱擦着口鼻间的血迹,绝望的敲着太医院的大门,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着。
“郭大人!求您帮帮我!”
郭芳仪被这凄惨的声音惊醒,整理衣衫举着油伞打开了门扉,浑身湿透的陈阿郎扑进她的怀中,那张艳丽的脸被雨水冲刷得苍白又脆弱,他用颤抖的手解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