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身,将玉佩分别系在两个孩子腰上:“阿阙、兕儿,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小叔以后回来得少,陛下近些年太过劳累、积劳成疾,辛苦你们多花些心思尽孝膝下,多向景相与洹叔学习辅国之才,将来好好辅佐五弟。”
兕儿抬眸笑了:“陛下于小侄有再造之恩,尽孝乃是小侄分内之事。”
苻阙深深埋头,低声道:“谨遵叔父教诲。”
兕儿拼命对苻阙使眼色,苻阙涨红了脸,半晌才从袖中取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平安结,双手奉给苻洵:“听父王说小叔经常打仗,阿阙不太会打络子,一点心意、小叔莫要嫌丑……”
苻洵会意,珍重地拾起平安结揣进怀中,摸了摸苻阙柔软的头发:“此中情义末将已领受。末将去北疆是为了保家卫国,更是为了保护两位殿下安然无虞。”
苻阙松了口气,脸上浮起一阵欣喜,忙不迭深深躬身长揖:“多谢叔父提点。”
俩孩子瞥见屋子里乱糟糟的,自己杵这儿又碍眼又碍事,纷纷施礼告退。苻洵赶紧跟上去送他们,二人规规矩矩走到大门,终于忍不住相视笑起来,步子也轻快许多。
“上次见到兕儿才两三岁,长这么高了”,舜英一边收着妆盒,一边感慨时光飞逝,“阿阙完全用不着跑你这儿拉交情求庇护,陛下那么宽厚的性子,易储也十分温和。他本就年岁小、羽翼未丰,对稷儿没什么威胁,没人会跟他过不去。……”
“小孩子嘛,胆小心思重正常,听说他请命以后多照应洛川别苑,也几相得宜”,苻洵将平安结放入盒中收好,又抢过她正在收拾的物件,“那么大两个伤口都让你闲不住。”
舜英理直气壮地说:“我伤的是右边,收拾东西用的左手。”
“两只手都不许用,你就好好坐这儿”,苻洵挽着她左臂、半搀半拉地将她摁在榻上坐下,“就算落下什么也没人乱丢,我再派人回来取便是。”
舜英懒懒倚在榻上,提醒他:“咱们回奉宁半路被一波刺客偷袭,你好像也受了伤。”
“就那三脚猫工夫,最多偷袭一下子,还没刺中”,苻洵收拾了几样贴身物件,不耐烦琐碎,让郎琊手底下人接着收拾,自己也一屁股坐到榻上,心疼地注视她右臂,“除夕那晚,你就算装出武艺不好,也别让他们刺那地方啊。”
舜英耸耸肩:“我都中了迷药,哪能决定他们刺哪儿?”
“你不是熟悉内卫那些迷烟吗?怎么还能着道?”苻洵惊得站起来,“那要是他们趁你晕过去,先给你心口来一刀怎么办。”
“我事先自己吃了迷药啊,不过能多撑会儿,听见你快到赶到才晕的”,舜英理所当然地说着,容色十分平静,“我若不晕得扎实些,那俩放风的不吃素,指定能看出破绽。”
“放风的……”苻洵叨叨了两遍,有些不踏实地问,“逃走的那两个,尸首都找到了,消息究竟有没有传到阊江?”
“你猜?”舜英似笑非笑斜睨他,“现在不踏实了,当初下手那么狠,一刀毙命?”
苻洵瞟了一眼外面忙碌的护卫,压低声音道:“我更想把他眼珠子剜出来,他那位置、那角度,什么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