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事常九八……何况,邦国之间伐交无定,如今为敌,或许哪天又开始交好了。”
苻洵斜睨一眼她,笑容有些深沉:“托姐姐吉言。”
波面上,深红蔷薇直直飘向浅紫蔷薇,绕着浅紫蔷薇转圈,两朵花若即若离、乍分乍合。最终,紫色蔷薇飘出了漩涡中心,与深红蔷薇在漩涡边缘两两结对、一起旋转。
水汽蒸腾,他斜靠池岸泡在汤泉里,穿着浅白棉布中衣,乌发随意披散下来,有几绺贴在颊边和胸膛。他眉心微蹙,面如桃花,双颊两团红晕,双唇红润柔软,正闭目浅眠。
他喜欢泡在池子里睡觉,有时甚至整宿不回房歇息。
她轻轻靠过去,牵起他的手,是温热微烫的。拨开他的头发,柔软乌发晕着温润的光,质地像是最上品的绸缎。撩开他衣襟,胸口肌肤坚实如玉,只有几道擦伤和箭伤。
初来那夜,苍白易碎的他、黑发下的几绺灰白、冰凉的十指、胸膛和腹部的七道刀伤,像是她的幻觉。
可那些破碎的噩梦、零星的怀疑,就像嵌在岁月静好里的石子,时不时硌她一下。
正思绪纷扰时,手一暖、已被他紧紧握住,他不知何时已醒了,隔着袅袅水雾在月光下看她,眼神内敛沉静。
“阿洵,我真的出身莳花馆么?”她不禁开口问,“为什么我读过那么多书,甚至能议论国政?却对乐曲那般生疏?”
苻洵神色平静:“倚翠楼本就是最上等的莳花馆,楼里姑娘无一不饱读诗书,你又聪慧,在我身边耳濡目染九年,通晓国政不足为奇。至于弹琴……你之前很在意出身,刻意疏远了乐曲。”
她想到新兴驿夜袭,又问:“我之前可习过武?”
苻洵弯了弯唇角:“我教过你一段时间刀法,姐姐很有天分,学的颇为不错。”
她追问:“那为何现在不让我学了?”
苻洵满眼心疼,抚过她两侧肩膀:“你之前为了救我身受重伤,有几处在肩膀和腿上,已深及骨骼,强行练武可能伤到自己。”
她松了一口气,旋即疑虑又起:“既是旧伤,为何没有疤?”
“姐姐爱美,我找颜先生配了祛疤药,趁姐姐昏迷时祛掉了”,苻洵笑得无奈而宠溺,“何况,你那些伤虽然极深,创口却不大,能祛干净。”
她目光扫过他光洁的胸膛:“你也用祛疤药?”
又伸出手按在他心口处,问出那个藏了许久的疑窦:“若是这里被捅穿,这种程度的伤疤能否用药祛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