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数步。
冯栩觑得机会立刻反击,褚舜英身后跃起一名玄袍男子,手执一柄银白长刀,仅一刀就将冯栩手中兵器斩为五段,逼得冯栩倒退几步。
玄袍男子正欲乘胜追击,对冯栩忠心耿耿的狼卫已围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褚舜英接线报,有北宛精兵正从后截断翊军粮草供给,遂抱恨收手,下令撤军。
而此时,太尉元晞已派出身九功馆的霍修,率五万步兵驻军武原,死守朔门关、望月关,并从三军郡分了部分骑兵进驻武原。
丢了七个月的两大关隘,再度回归大翊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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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地皇山,已是冰消雪化、万物复苏,紫色的兰堇、红色的杜鹃成片盛开,烈烈如连天火海。
舜英和苻洵走在山间小径上,拂开柔嫩的碧草、纤软的树枝,身后跟着秦川、开阳和玉衡,十几名白袍卫和隐蝠卫。
她仰起头,将五指张开覆在眼前,直视撒落林间的金色光斑,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么好的阳光,往后再也看不见了。”
苻洵别过脸去,双手紧握成拳、止不住地颤抖,泪流满面。
他们一路找寻,找到了元旻临终栖身的那个山洞。舜英俯下身去,一片片拾起被血浸透的破碎衣衫,包起来递给开阳。
又去了殒星崖,在崖边找到了天枢他们已朽烂的遗骸,玉衡带人将那些遗骸好生收敛,预备送回昇阳安葬。
这夜,苻洵听她安排,在崖顶结了个帐篷,琉璃灯亮如白昼,照得她本就苍白的脸颊、双唇血色更浅。她正埋头写信,给不同的人分别写了一大摞,却封进同一个木盒,吩咐开阳和玉衡:“回昇阳后,亲手交给师父。”
“有些信需要等过些时日再开,偌大昇阳,师父是最了解我的人,知道该何时交出去。”
想了想又说:“把他们都带回去吧……最后的时间,有阿洵陪着我就好。”
秦川在帐外禀报:“主子,锦瑟姑娘以死相逼,让郎琊带她来了武原。”
苻洵皱了皱眉,正要说话,舜英抢在他前面温声开口:“好生安顿她吧,反正也等不了多久。”
她的身体已气血枯竭,有时候说着话就会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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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七,玉衡和开阳押送着扶灵车队抵达龙门渡,在等渡船时,玉衡频频向北回望,喟然长叹:“我这事办得……绕了一大圈,她还是去了殒星崖,还多了个苻洵给先王添堵。”
开阳一听他这话,突然愣住了,瞳孔急遽收缩:“不对劲!”
玉衡:“哪里不对劲?”
开阳:“她跟苻洵,好得太快了。”
玉衡一头雾水:“不算快吧,之前在灵昌的时候,首领就好像对他也有点意思。”
开阳却已叱令纯钧赶紧带人掉头,回地皇山去。看着纯钧走远,才语重心长地叹息:“你在外流浪太久,不懂从小相濡以沫的感情。就算首领是被陛下强娶,到底二十几年情分在那,没那么快过去心里那道坎。”
信函送到桐花别苑时,元晴正在后院与元璟叙话。
元璟打开木盒,直接拿起画着梅花的那封,抽出信纸瞥了一眼,脸色大变,失声惊呼:“快!快去把她带回来!”
“绑也得给我绑回来!死都给我回到昇阳再死!”
元晴拾起飘落在地上的信,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全身颤抖、泪如雨下。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她果然言出必行,血债血偿,一个都不放过!”